良久,白栈期开口说道:“令歌,如今你也大了,关于你身世的真相,为师是时候也该让你知道了。”
令歌闻言,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这么些年来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身世,年幼的时候,他也曾问过师父,只是师父并未给他准确的答复,不过他也并未纠结此事,他相信师父自有师父的道理。
只听白栈期继续说道:“清飖书局的创始人白清漪,她就是你的母亲。”
“清飖书局的创始人白清漪?我的母亲?”令歌震惊不已,初到洛阳时,他曾听令楷说起过这个名字。
白栈期回应道:“不错,她正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姐姐,当年我和你母亲人前是清飖书局之人,人后才是遇仙……”
“那……她人呢?”令歌不确定地问道。
幽幽烛火之中,白栈期神色一伤,她拭了拭眼角,道:“她生下你几个月之后,也就是隆豫十二年的十月三十日,便被人谋害了性命……”
“是谁?”令歌急切地询问道。
“朝廷,是朝廷派来的人。”
“朝廷?”令歌只觉得脑子里有千丝万缕理不清的东西,似乎每一件事都与朝廷有关。
“当年我一直想追查究竟有些什么人参与了谋害你父母的事,只是因为当时你父母已决定归隐塞外,所以遇仙已经听你母亲的命令撤出长安,很多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白栈期叹息着,眉眼愈发紧皱。
令歌微微颔首,原来遇仙撤出长安是自己母亲下的命令。
此时,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令歌措手不及,愤怒或者悲伤,他此时都感受不到,对于这些过往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父亲呢?我父亲是什么人?”
“你父亲同你母亲一样,受世人敬仰,不是旁人,正是临清王赵慕成。”
令歌神色一滞,临清王?玉竹阁最早的主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临清王是太宗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其母乃孝懿皇后,与太宗皇帝一般,都是嫡子出身,身份尊贵。”白栈期回忆着,“只可惜,他和你母亲一同在青岩山遇害,就连尸骨我都找不到,世人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人们只知道临清王有一个孩子,也消失在那场刺杀之中,那个孩子就是你……”
白栈期看向幽幽烛火,放空双眼,噩梦般的记忆缓缓地在脑海里重新上演。
“当年我在青岩山找到你们的时候,你正在那些贼人的手中,而你父母一行人都已经被杀害,我把你救了下来,带回遇仙山,一转眼,都过去十八年了……”
白栈期淡然一笑,她想起令歌在遇仙山长大的种种场景,在她的膝下玩耍,在她的眼前练武……一切历历在目。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你父母的死定与太宗皇帝有关系。”白栈期叹道,往事一次次地让她红了眼眶,“太宗皇帝忌惮你母亲遇仙的身份,在你母亲和你父亲暗结连理之后,他定然起了杀心,我早应该有所防范的,可是哪怕我武功盖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令歌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觉师父的嗓音在微微颤抖。
“罢了,我的令歌涉世未深,又怎么会懂这些?”看着令歌仙姿玉容的样貌,白栈期心生欣然之情,“你的气韵相貌还是很像你父母的。”
令歌有些出神,他想象着父母的模样,回忆着师父多年以来的悉心栽培,一时间,他的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
“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姨娘才是,之所以不告诉你真相,是想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不要去想那么多。”白栈期含笑解释着,“这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你爹娘的心愿。”
令歌点了点头,过去的十八年,他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像风,像云,像雨……像遇仙山一切自由自在的事物。
白栈期牵过令歌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手上的玉鹤,眼里是无限的温柔,她说道:“这玉鹤是你母亲的遗物,明秋也是你父亲的佩剑,两者的名字是你取的,倒也相宜……”
“师……师父,”令歌有些不自然地唤着白栈期,一时难以改口唤一声“姨娘”。
“无妨,怎么叫都可以。”白栈期安慰着说道,笑意之下的苦涩似乎已经隐藏不住。
令歌点头,师父抚养自己多年,在他的心里,师父便是他的父母,称呼也仅仅是称呼而已。
“姨娘,我可需要做什么?”令歌问着,不知所措,像从前一样,他需要白栈期的指示。
“告诉你这些事并非想要让你做什么,只是你长大了,是时候该知道这些事了。”白栈期安抚着令歌说道,她不希望令歌参与进这些事,这是自己希望的,更是姐姐和姐夫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