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师弟。”
令歌回过头来,见到是侍辰,便收起折扇,颔首应道:“侍辰师兄。”
令歌对这位师兄的印象极好,一直以来他只有师姐,如今出现这么一位文质彬彬,亲和友善的师兄只觉甚是新奇。
侍辰放下糕点和茶水,坐在令歌的对面,只听他说道:“这个位置是令楷常坐的地方,他每次都一大清早来,直到傍晚时才离开。”
令歌有些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侍辰见令歌不说话,也看向窗外,片刻,他又说道:“你和令楷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你是在怪令楷骗了你吗?”
“他也骗了你们。”令歌回应道。
“是,他的确骗了我们所有人。”侍辰说道,“相识多年,如今知道他有所隐瞒,换谁心里都会感到不痛快。”
侍辰一边说着,一边替自己和令歌倒上一杯淡茶,又道:“令歌可是同样的心情?”
令歌颔首承认。
“令歌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吗?包括你们之间的情谊。”侍辰继续追问着。
令歌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也许吧……”
侍辰摇头,说道:“我和令楷相识多年,在我心中,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我也听辰玉说了你们的事,我倒觉得他待令歌你很是真诚。”
令歌有些出神,回忆着一路走来令楷所做的一切,无论是令楷的笑意和话语,还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伴随着令楷真挚的双眼,令人信服。
“想来昨日辰玉有和你说过令楷的过去,他很是刻苦,与我们书局甚是亲密。”
“师姐说过。”令歌点头说道,其实并非辰玉与他提起,而是昨日侍辰讲述之时,他使用翎羽心法增强耳力听见的。
“毕竟最好的戏子演戏,都不能保证不会露出破绽,我相信自己的观察和感受,令楷对我们的情谊绝不是逢场作戏。”侍辰继续说道。
令歌颔首,他不想否认这一点,如今他只是想再次见到令楷,许多话只有当面才能说清楚。
“他会回来吗?”令歌不确信地问道。
侍辰看了看窗外,青蓝的天空中,大雁结群正成群结队地南飞,似乎一切都已经规定好,不容改变。
“既然东宫想拉拢我们,自然是会再见的。”侍辰说道。
令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的茶香萦绕口齿。
他开始思索着,如果令楷真的回来,他该如何面对?师父会如何处理与东宫的关系?一时间,令歌只觉得这一切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渐渐地缠绕住自己。
“侍辰师兄,如果他对我们的情谊都是假的,我们该怎么办?”令歌不安地问道,眉眼间布满少有的紧张担忧。
侍辰微微颔首,垂下眼眸,说道:“就算都是假的,我们也曾亲身经历过,感受过,只要这些记忆是真实的便好。”
“我希望师弟你不要将真实美好的记忆都与虚假不堪的记忆一概而论,毕竟人生在世,好的记忆总是很难拥有的。”侍辰继续说道。
令歌点头,感谢道:“多谢师兄,我会的。”
侍辰神色缓和,继续微笑着说道:“等过些日子书局的生意轻松些,我就带着你们去洛阳城外的名胜风景好好看看,还没有去看过吧?”
“没有。”令歌摇头,自从来到洛阳城后,他几乎都在城里转悠着,城外的风景也只是陪令楷回苍竹村时看过。
“城里待久了,总会向往城外的风光,城外待久了,也总是向往着城里的繁华。”侍辰悠悠地说着,“这是令楷以前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的确很有道理。”
令歌颔首,说道:“以前在山上时,我也一心向往着山下,只是如今,我倒是已经开始想念遇仙山的一草一木了。”
侍辰一笑,说道:“会回去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地待在洛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好。”令歌点头应下,心怀期待。
而后,侍辰站起身来,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还要下去帮忙,师弟你在这好好休息。”
待侍辰离去后,令歌重新展开折扇,看着上面的诗句,他低声喃喃念道:“何以解忧?何以埋愁?唯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
正念着,便有一人走上楼来,令歌抬眼望去,那人正是朱若晗。
今日的若晗是一身简单素净的书生打扮,她彬彬有礼地唤道:“白少侠。”
令歌站起身来,朝若晗拱手称道:“朱姑娘,你来此处有何事吗?”
若晗解释道:“方才我去了一趟许宅,听人说你们往书局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说罢,若晗往四周扫视一番,发现并未见到令楷的身影,她刚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令歌便已经说道:“令楷没在这里,他出门走亲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