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躺下,心想小憩片刻也无妨。
另一边,厨房里,令娘和令楷坐在小板凳上,清洗着锅碗瓢盆。
此时,令娘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一封信也不寄来,要不是前段时间言信来报信,我可要急死了。”
“娘,我就是替太傅出去办些事,顺便当散散心,临走前不是说过的吗?”令楷回应道,他将洗好的碗放进一旁的竹筐里,“而且马上要秋闱了,我定然是要回来的。”
令娘微微一叹,说道:“虽然我从不要求你考取什么功名利禄,但是这次秋闱阿楷你定要好生地考,不能辜负孙太傅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令楷颔首道。
令娘见令楷神色黯然下去,便问道:“令歌不是东宫的人吧?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心眼。”
令楷一笑,说:“的确不是,不过娘你这话说的,难道言信就有什么心眼吗?”
“他的心眼全在我做的饭菜上面。”令娘调笑道。
“确实如此。”令楷笑意渐深。
令娘上下打量着令楷,说道:“虽然阿楷你看着憔悴不少,但是你这眉宇间的喜悦藏都藏不住,难得看你这般高兴。”
“有吗?”令楷敛去笑意,疑惑地问道。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看不出来?”令娘回应道。
“方才你带令歌回来的时候,看你那神情,我还以为你捡到一块宝了呢,不过的确,你能结交到令歌这样的孩子,确实是捡到一块宝。”
令楷转过头,继续清洗碗筷,微笑应道:“令歌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很特别。”
令娘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特别?”
令楷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房梁,脑海中浮现一路走来有关于令歌的画面。
只听他说道:“令歌特别的天真无邪,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对世间充满好奇,却也只是小心翼翼,怀揣敬畏地探索着,不过他的特别我总觉得不止这些,可是我说不上来。”
令娘笑个不停,说道:“想不到我家阿楷还有这样的一天,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一个人,看来令歌在你心中的确很特别。”
令楷神色一滞,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他浅浅地笑了一下,默然颔首,继续清洗碗筷。
“我自己洗吧,你清一清手,去陪令歌休息,待会你们还得回许宅。”说着,令娘将令楷手中碗筷拿了过来,“这几日就安心住在那,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令楷点头,“好,等我考完再回来好好陪你。”说罢,令楷清完手,便起身去寻令歌。
路过餐桌时,令楷将适才的蜜饯盘端在手里,一边吃着,一边朝房间里走去。
“令……”令楷止住言语,他发现令歌正倒在床上,靠着枕头,静静地睡着。
令楷见状,便将盘子轻声地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缓缓地坐下身子,看着熟睡的令歌。
他发现令歌的手边还放着一本小说,他拿了过来,发现只看了几页。
令楷微微一笑,他把小说放在一旁,目光继续停留在令歌熟睡的容颜上,只见令歌面容平静,似与世隔绝的山水一般,不忍惊扰。
良久,令楷回过神来,流转目光看向别处。
唔?自己怎会如此心不在焉?
令楷定了定心神,重新看向令歌,长长一叹。
令歌的确特别,给自己带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是令楷此时唯一能够确定的。
……
许久之后,令歌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全身轻松,他已经好久没像这般休息过了。
唔?怎么这么安静?厨房的水声也已消失,仔细一听,身后还有他人的均匀绵长呼吸声。
令歌身子一震,当即起身一看,发现身后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令楷,他正在自己的身后熟睡着。
令楷听闻声响,也在此时醒来,他缓缓地坐起身子,双目微眯,问道:“醒了?”
“嗯,醒了……”令歌应了一声,原本睡到自然醒,他的头脑会很清楚,却不想看见令楷之时,头脑又陷入昏沉。
深邃的眼眸,俊毅的面容,似乎和往日里不大一样,是因为近在咫尺的缘故吗?令歌心想着。
“你怎么在……”令歌下意识地问道,说到一半,他也止住话语,这是令楷的床,理应是令楷问自己才是。
“这几天我也没休息好,看你睡得香,我也困得厉害,就倒在你身后睡着了。”令楷解释道。
令歌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偏过头去,看着被令楷放到一边的小说。
“既然醒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走吧。”说罢,令楷便先动身下床。
令楷整理了一番衣裳,拿上自己的收拾好的包袱,却发现令歌尚坐在床上,神色惘然,便问道:“怎么?还想再睡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