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薛府的那条路时,他脚下被凹下去的石阶绊住,整个人往前扑倒,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双眼望着不远处的薛府牌匾,殷切地伸出手去。
次日阳光明媚,薛府大门打开时,下人被骇了一跳。
门口处面朝下倒着一人,这人身后是一串长长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喂,醒醒。”将此人翻过身后,下人吃了一惊,“薛总管!来人,快来人啊!”
昨日薛琅回府后,便叫了大夫来,正了骨头开了方子,此刻正卧床养病,听说薛重唤自己爬回来后有些惊异,摆摆手道,“找个大夫去给他看看。”
薛重唤还活着。
这样最好,否则他还要重新找个信得过总管来,过于麻烦。
不多时便有下人前来通报,“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薛琅听罢慌忙起身,只是不等他动作,太子便踏进门来,“兰玉,你莫动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太子走上前道,“听说你受伤了,我从宫内带了御医来给你瞧瞧。”
太子一路上行色匆匆,老太医年纪大了,一时间气都喘不过来,帽子也歪了,不住地擦着额间汗水。
“多谢太子。只是普通摔伤,并无大碍。”
太子十分坚持,“还是要看了再说。”
于是太医又检查了一遍,太子道,“用什么药尽管说,我那都有。”
太医摇摇头,“薛大人并非疑难杂症,只是摔断了腿,将养些时日便痊愈了,名贵药材是小题大做了。”
听他亲口说没大事,太子才放下心来,吩咐自己身边的太监道,“带朱太医下去开方子,写完后好生送太医回宫。”
太子坐在床榻边,看着薛琅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腿,似乎想上手看看,又不太敢,最后只能收手。
“是何人追杀你。”
“之前刘府尹的手下,此番是为复仇而来。”
“刘府尹,”太子眉目沉了下去,“原以为他还算清正,不想连自己府上的人都管不住,人都没了,还被累的死后名声尽毁。”
他向来脾气好,薛琅鲜少见着他不悦的模样,可如今这么瞧着,竟让人有种心惊的阴鸷。
但只是转瞬,太子便又如往常一般温润,“我给你挑了些护卫,身手极好,家底干净,以后出门要带上。”
薛琅听出他话中不容拒绝的语气,便只能道,“臣多谢太子。”
太子握住他的手,他想说许多,最后却只是一句,“日后切不可叫我担心了。”
听说薛琅遭遇刺杀时,他从未如此惶恐过。
薛琅总觉得太子有些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或许是握自己手的力道太大了,他垂下长睫,温顺道,“是,太子。”
病也看了,事也问了,可太子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薛琅坐在床榻上看书,太子便在另一边的桌案上作画。
他以为太子是在画窗外景色,可一个时辰后,太子将画展给他看,薛琅才知道这画上的竟是自己。
“可惜功底拙劣,不及兰玉的十分之一。”
“殿下谦虚了。”
天色渐暗,太子便瞧见床头某处发着光,凑近了看,竟是颗硕大的夜明珠,“这……”
薛琅道,“这是臣偶然得来,太子若喜欢便拿去吧。”
太子拿在手里打量半晌,知晓此物名贵,前两年西域曾进贡过两颗,一颗赐给了皇后,另一颗赐给了去他国联姻的公主,但便是那两颗,也只是薛琅这颗的一半大小。
“兰玉喜欢此物?”
薛琅眸色一闪,道,“臣并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
太子将夜明珠塞进薛琅手中,“知你不喜欢。”
语气竟有些惋惜。
他曾许多次想赏赐薛琅,可薛琅从不接受,后来太子就寻遍大江南北重金求名画,名字,名书,在薛琅面前时他只说是偶然得来,并不费事,也不贵重,如此才能到薛琅手里。
倒也没什么别的心思,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喜欢看薛琅的笑颜。
可到底为何如此,他却并未深思。
“兰玉,”哪怕对方说了无数遍,太子还是会问,“你会永远在我这边吗?”
薛琅道,“会的,臣会永远站在太子身后。”
换言之,谁做太子,他便拥谁。
——
薛琅:除了太子的钱不要,别人的我都要
骑猪(举手告状):太子,薛琅私下烟酒都来的
太子:我不信,我不信,你们是不是都欺负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幕僚
当晚沈云鹤发了一条朋友圈
沈云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瞎了@太子
各位看官求个月票~
第十九章 赶尽杀绝
太子走后,薛府关了正门,薛琅又嫌屋子里暗叫人去点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