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远山眉讲究长而似雾,点绛唇讲究唇色稳中有柔,这样如此了。”
糖葫芦也在我脸上涂那些花汁。
我任他们打扮完,跑到院中的莲花水缸照了一下,脸都绿了,急忙逮水洗脸,而永王与那位美人已经到了这进院子。
看来这丑我是非出不可了。
“阿父?”
糖葫芦惊叫了声,我急忙转身应答,脸上的水珠尚来不及擦。
谁知下一刻便看到糖葫芦飞奔过去,我抬眼一看,糖葫芦已经扑到永王身后的女子身上。
我再一看永王,越瞧越熟悉,而永王却朝我一笑,“吾就知道。”
其他人皆是满脸惊愕地看着我,我僵在原地一时无措,直到糖葫芦拉着那女子从永王身后露出真面目。
“姐姐!”我惊呼出声,而姐姐也看向我,“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那些人更加错愕,终于知道自己并非悬赏之人,跟着管家遗憾离开府中。
“小公子一路辛苦,我们前去药庐找你,却看到药庐竟被烧毁,人去楼空,出此下策找你找了许久。”永王让管家为我递来擦脸的布帛。
我看着姐姐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为什么不直接在悬赏令上载明我的名姓呢?”
“还不是王兄急于英雄救美,仅留下悬赏令上那两句话便走了,名姓都未说明,可害苦了我,你要再不来,我便是要千金散尽了。”原先那位小王爷到场,抱怨道。
这句话我尚且不太明白,但看到姐姐那副虚弱模样,又想到悬赏令第一条便是雪莲,瞬间明白了什么。
“阿父,有坏人欺负阿娘!”
糖葫芦抱着良月的大腿晃着。
这小孩儿一旦会说话,总是要先学会告状。
永王与那小王爷却同时惊道:“阿父?”
随之转向我,“阿娘?”
我尴尬一笑,解释道:“小孩儿瞎叫,她刚学会说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但良月眼底却浮上一抹笑意,摸着糖葫芦的头问:“糖葫芦说说阿娘怎么被欺负了?”
永王和那小王爷见良月并无解释的打算,默默离开。
旬哥此时正未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呆了好一会儿,跟着管家领赏去了。
我见糖葫芦是个把不住门的小家伙,急忙过去捂嘴,忍不住皱眉拦道:“没有的事儿,你的伤还好吗?又反噬了?”
她拿出一个锦囊,自锦囊中滚出几粒药丸,颜色比之我之前炼制出来的要浅淡许多。
“郎中们看不懂你的药方,炼制出来的总与你不同。”
她没有说反噬的事情,却在想办法找对药引,但仅是如此,我便知道了实际情况。
药方一目了然,然炼制的时辰、条件、顺序却是有着严格要求,更何况……药引是否为我炼制的药丸尚未得知。
“姐姐切莫担心,我会为你寻找新的药引。”
她的神情始终没有多大起伏,只是点头应了一声,指点我在府中住下,别的未再多说。
只是,我的心里却总像扎了根刺儿一般,无法忽视某件事情。
糖葫芦会说话这件事她似乎也懒得过问,我便无从谈起,是从药庐被烧说起?还是从我被马拖拽着受人耻笑谈起?
这些小伤恐怕在姐姐面前皆是不值一提。
她似乎很忙,从到了王府过后便一直待在永王的书房,而今夜永王府中正设宴,来了许多人。
这些人有些像是草莽,有些则更像达官显贵,自成两派。
我自府外为糖葫芦买糖糕,路过正院。
“阿生,过来。”
身后突然有人叫我,我一转身,看到姐姐换了身行头站在黑暗中。
极昏暗的月色下,姐姐面施粉黛,蛾眉樱唇,额间贴一抹朱红花钿,身披绫罗绸缎,腰衔珠玉环佩。
可那脸上的神色还和往常一样。
我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听见她轻斥道:“发什么呆?”
我忙趁着夜色掩饰,手背贴了下脸,感觉温度有些热,语气也像是在嘟囔,“和平日里不一样。”
她猛然过来勾起我的衣领将我拽到黑暗中,“今日特殊,我已交代永王为你和糖葫芦备了处小院,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回去吃吧。”
“那你呢?要参加宴会吗?”
她点头,突然笑意盈盈地撇开我往人群里去。
我错愕地随她看去,正有一儒雅男人朝我们走过来,而她则过去施然行礼,喊道:“大人万福。”
轻声细语中带了丝缠绵意味。
眼见他们走远,即将淹没在鼎沸之中,我到底忍不住追了上去,叫了声“姐姐。”
她仍旧堆着方才的笑意转身看我,挥了下手,“回去吧,吃完了早些休息,勿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