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很忙,到下午才收到回复。
“下午好。”
那句‘小衍哥哥,我是江弋桁’再次被删掉,还是没有勇气发送出去。
每天的固定话语就是早午晚安,逢年过节的会送上祝福,仅此而已。
直到高考结束那年。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江弋桁
快捷键发送出去,他紧紧盯着屏幕,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将近两分钟时点了撤回。
与此同时收到他的回复。
——记得。
短短两个字,在内心掀起了惊涛巨浪,江弋桁使劲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的。
那就不是在做梦。
八月初,约好见面。
出门前他紧张得手都在抖,这么多年过去,容貌都会有比较明显的变化,他能不能认出我啊,他们约好在生态公园见面的,因为怕认不出对方,所以始终保持着通话。
他见着绿灯才往对街走去,谁料一辆失控的车冲过来,他想躲,但身体好像被固定在原地,眼看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他低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渗出薄薄的冷汗。
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些片段,模糊又不真切,他缓了会又记不清梦里的那些场景。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伸手揉了揉,起身打算去浴室洗把脸,好清醒清醒。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神智算是清晰了些,他呼出口热气,眼前的镜子蒙上层水雾,待到薄雾褪去,方能看清镜中的自己,头发上翘着搓呆毛,怎么都缕不顺,算了,不管了。
他下楼看到程衍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享用早餐,见他过来就说了句,“我以为,你起码得下午才能醒,早餐没做你的份。”
“头还疼不疼?”
“还是有点。”
程衍起身从冰箱拿出瓶酸奶递给他,“喝下去会好受点,下次你要是再敢喝那么多酒,我绝对会把你从我家丢出去。”
江弋桁接过一饮而尽,才觉得好一丢丢,嘴边沾上点酸奶的残渣,他伸手擦去,“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乎就有了如下神奇的对话。
江弋桁:“随便。”
程衍:“小米粥怎么样?”
江弋桁:“可以。”
程衍:“那三明治+牛奶呢?”
江弋桁:“这个也行。”
程衍:“豆浆+肉包子?”
江弋桁:“挺好。”
程衍:“要不鸡蛋羹吧?”
江弋桁:“都可以。”
……程衍沉默住,你踏马再来个都可以,我就把你丢进楼下的垃圾桶。
“你到底要吃什么?”
觉察到程衍情绪不太对,正处于发飙的边缘,江弋桁大脑快速思索,“糯,糯米饭?”
“家里没有糯米,喝粥吧。”
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吗?我说了你又不肯,而且,我记得家里是有糯米的啊,但他又不敢说,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弋桁炫了碗小米粥后,准备把碗筷收拾下进厨房洗漱,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动作,接听电话。
“你好,你之前放在我们店里维修的手机修好了,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呢?”
手机?哦哦,想起来了。
“下午吧。”
“好的。”
电话挂断后,对上程衍的视线,昨晚的记忆一点点的侵袭而来,喝醉酒的他好像提了些‘无理’的要求。
他把碗筷放进水槽里洗漱,消毒完放进柜子里,将手擦干才出来,走到程衍身旁坐下。
“老婆,我想起来些事。”
正在看早报的程衍收起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转而看向他,“想起什么了?”
“你说你要跟我去领证!”
“…………”
期待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你就想起来这个?还以为你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得,白期待了。
程衍双手捧着他的脸,语重心长道,“我是答应你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国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你还没到这个年纪。”
谈领证这事还早着呢。
“那是只要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你就可以跟我去领证了,对吧。”
“是,”说完他看到江弋桁嘚瑟的笑了两声,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又跳进了某人设计好的圈套。
“你又在想什么?”
“没啊。”
可是你的表情不像是没什么。
“老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没想什么,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想你。”
“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日常的情话输出,程衍都快要免疫了,但此刻耳垂还是慢慢爬上一抹红。
***
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起来,江弋桁呆呆的看着程衍,“老婆,我有个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