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诀雪:“明知故问。”
祝寂云低笑。
好吧,确实如此。
荀诀雪有些迟疑地看着今日状态不太对的祝寂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因为祝父去世而被刺激到了。
可昨日她还故意说了那番换戏的话,荀诀雪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懂了。
祝寂云示意她上前,情绪很平和地开口:“你放心,我并不悲伤。”
无论是觉醒记忆前还是觉醒记忆后,祝寂云都不悲伤。
她望着从来没见过的十几岁的师尊,一时之间新鲜感十足。
尤其是她昨天半夜还发现,没有了记忆的自己简直胆大妄为地敢拉着师尊做那种事情。
怎么说呢。
要说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
祝寂云暗暗地想,不愧是她,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想到昨夜猜想的恢复记忆的缘由,祝寂云隐下深思,看着一无所知的师尊,唇角隐隐提起一抹笑,只是心中却做不到那么轻松。
也不知道出了这幻镜,师尊会怎么看她?
祝寂云有些羞赧。
会不会觉得她太放浪了?
祝寂云心下思绪转动的飞快,面上却看不出异样,“你也知道,我和我爹关系一向不好,没多少感情,加上他病了这么久,这些年身子断断续续地都没有好起来,一直忍受病痛的折磨,这么走了,他也少些痛处。”
荀诀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对祝父亦没有什么感情,有的话也是负面的。
至于祝寂云和祝父之间的关系,她虽对过往不甚清楚,单看祝寂云在见到她的第一日就敢做出觊觎继母的事情就可以知道一二。
“那我便出去了。”
“诶——”
祝寂云拉住她的手不放人,“你过来就为了说两句话的吗?”
她这会儿看师尊可新鲜了!
白天里要不是碍于事情太忙,不好撒手不管,以免让人怀疑,祝寂云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肯定就去找她了。
荀诀雪盯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想起她来时金乌西坠的天边,表情有些不对:“你……你先放手。”
祝寂云:“?”
怎么有些抗拒的感觉?
她暗自皱眉,难道师尊也恢复记忆了?
但再看她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抗拒之下又隐隐躲闪。
电光火石间,祝寂云明白了。
她清咳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在此时唱一出貌美的寡妇继母和年轻的不孝继女的戏吧?”
荀诀雪眼眸微闪。
祝寂云见状心中嘶了一声,感情她还真这样考虑了?
失去记忆只凭本心做事的自己到底没什么顾虑,看来给失忆的师尊带来的震撼很大。
只是还真别说,要是这样还真的挺刺激的。
祝寂云打量了一下此时的师尊,她本就容貌极盛,虽说如今是凡人的模样,不似从前那样仙气飘飘,但通身仍旧清冷疏淡。
更别提,俗语有言,要想俏一身孝。
身穿孝服的师尊,在昏昏暗的书房里,更显迷离醉人。
祝寂云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在躁动。
荀诀雪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祝寂云的变化,如果说她原本还只是猜测担心,现在眼见着这担忧即将落实。
她匆忙地后退一步,睁开了祝寂云的手,语气急促:“不行!”
瞧把年轻的师尊吓的。
祝寂云放下心中的遗憾,正经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自然知道你不愿意,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是吗?
荀诀雪将信将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祝寂云。
祝寂云错开目光道:“你还没用晚膳吧?走,我们一起吃些东西。”
说完就拉着荀诀雪出门了,可谓是身体力行告诉荀诀雪就是你自己想多了。
用过晚膳,祝寂云把荀诀雪送回她的院子里,乘着夜色独自一人离开了祝府。
她来到白日里让下人调查的地方,看着烛火明亮的客栈,走进去,立刻就有眼尖的伙计腿脚利落地迎上来。
“祝公……祝小姐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伙计唤称呼的时候卡壳了一瞬,立刻又带笑的纠正过来。
眼下青州城里谁人不知,温润有礼的祝大公子竟是祝大小姐!
如果说前日里有人看到祝寂云女装示人还不敢相信,那么今日前去祝府吊唁的人可是一个个都看得清清楚楚。
行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祝寂云,竟然是个女子。
可到底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多加置喙。
事到如今,讨论她是男是女没有任何意义,人家生财有道的本事可不会因为从男变女受到影响!
祝寂云偏头问:“你们这客栈里这两日是不是有两位姓崔的住客?”
伙计说:“确实是有两位姓崔的住客,祝小姐可否需要我帮您叫她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