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一跳,倏地拉开了紧闭的屋门,站在门前对着荀诀雪清癯的背影故意喊道:“师尊不休息吗?”
荀诀雪不想理她。
尤其是祝寂云叫的这句师尊,实在是让荀诀雪气血上涌。
可她又想到了白天的种种,生怕祝寂云又发疯,于是头也不回的生硬道:“我回后山。”
祝寂云在昏淡的夜色中微微挑了挑眉,目送着荀诀雪飞快的离开,没有阻拦。
再给惊惶无措的师尊一点时间好了。
寂静的夜,荀诀雪在玉石冰床上盘腿打坐。
但是很快,一道平稳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荀诀雪唰地一下睁开眼。
她微微弯腰,一手攥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深深浅浅地喘着气。
一双清透漠然的眼眸漾起道道涟漪,幽静的湖面一旦被打破,再难恢复往日的平静。
就如她现在。
荀诀雪摒弃所有杂乱的心思,将自己沉浸在修炼之中,可往日里的凝心静志在此刻全都失了效,她修炼着,大脑里却突然闪出一个人的脸。
强硬的占据她所有的清醒。
她呼吸微顿,想起白日里的种种,身体一沉,手掌压在冰冷的玉床上,刺骨的凉意横冲直撞地传递到身体里,却抹不去腰间炽热的温度。
施以禁锢的人已经不早,可是灼热的温度却留下清晰的烙印。
荀诀雪身体一颤,眼尾硬生生地被逼出一道冶艳的红痕,眼眸潋滟,姝色无边,硬生生将清冷无尘的气质浸染成妩媚动人的惑人模样。
可惜更深露重,无人知晓。
就连此时,荀诀雪的神色都是冰冷的,可她眼尾的绮丽,眼中的动荡,将一张冰冷清然的美人面硬生生地割裂开了。
就像一颗完整的心被人残忍的撕裂成两半,一半心动一半痛苦,二者纠缠吞噬,早晚有一天会分出来个胜负。
东方既白之时,不知不觉呆怔一夜的荀诀雪颤了颤凝着寒珠的睫羽,遥遥地看向洞口的一缕金线。
在主人的理智尚未回归掌控之前,粉淡的唇边无声的溢出一声呢喃:“我若不是你师父……”
我若不是你师父……
荀诀雪难挨地起身,长身玉立,风姿绰约。
她紧抿着唇,脸上露出一点懊恼,将唇齿间没有泄露完的话咽下去,出了山洞。
昨日一夜,有人未睡,有人做了个差一点不愿醒来的绮丽春.梦。
祝寂云楞楞地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双手握拳,狠狠锤了一下结实的床。
怎么就恰好这个时候醒来了呢!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就连秋水秘境试炼的时候掉入绒镜草的幻镜里,也只是迷迷蒙蒙地在要一亲芳泽的时候醒了。
像昨夜的梦,不仅有缠绵的亲吻,还有衣衫褪尽的好春光。
祝寂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路干净,白皙有力,所以才能把勾人的细腰牢牢攥住,任她如何扭动想逃,皆不能愿。
不知不觉又回想到梦中的细节了,祝寂云的脸红了红。
其实昨天白天里她那样对待荀诀雪,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胆大妄为,估计有些吓到师尊了,可是祝寂云一点都不后悔。
做师尊的徒弟和想做师尊的恋人,那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既然让她看到了心愿将成的希望,她怎么可能会乖乖退回徒弟的身份?两个人的感情问题,既然一个不肯主动甚至还回避,那另一个就不能再犹豫了,就要主动出击。
祝寂云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身体内的激动,才起床收拾自己。
不得不说,她心底还是有点想念师尊的。毕竟这五十年来她们整日朝夕相处,同冰床而共枕,就算她清醒后离开,也基本几个时辰就回后山了,两人从来没分开这么久。
祝寂云告诫自己,要按耐住,这都是黎明前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下床时祝寂云穿鞋的身体一顿。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还是那么激动?
体内有股灵潮一股一股的涌动,冲击的祝寂云脸有些红。
她咳了一声,嗓子果不其然的有些哑。
该死,昨天春.梦里的真正重头戏她根本没来得及体验就醒了,身体怎么这么不争气!
祝寂云肃着脸走出房门,如果她能够见到今天早上荀诀雪的脸色,会惊觉两个人不愧是师徒,就连压着脸色的神情也看起来一模一样。
……
这几天荀诀雪一直避着她,祝寂云心知肚明,她体贴地没有特意去找她。
即使心底的思念已经越缠越深,但她都压下了。
祝寂云了解荀诀雪,她并不是一个真的不敢承认的人。
只是近千年的关于师徒之间的古朴思想不是那么好扭转的,在她真正接受前,内心一定会经历一段很长时间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