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说:“我好像认识她。”
“你认识?”
“和她曾经做过同学,她也是帝都大学的,很漂亮,让人一眼就记住了。叫……山温?”林涧亲昵地念道。
*
闻洛被救回来了。
闻洛在icu呆了两天后转入了普通病房,被宣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乔山温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的煎熬终于宣告落幕,她近乎失力跌在地上。当然,她万分庆幸,喜极而泣,将身子转到一旁抹眼泪。
幸好,幸好……幸好洛洛没有撇下她一个人,让她的世界还有得救。
幸好洛洛没有离开,还是真的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想象有多痛苦。
庆幸过后更多的还是心疼,因为知道闻洛这两天遭受了多少普通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因为知道洛洛究竟有多难过多痛苦才会做出那样放弃一切的选择。
分别两个月重逢时太着急,她都没有把闻洛看得很仔细。经过两天的煎熬再一次在病床上见到闻洛,乔山温这才能仔细瞧自己分别了两个月的心爱之人。
她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唇上泛不出半点儿平日里健康的粉色。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连睫毛也不颤一颤,就像一件被珍藏在博物馆里没有生命的艺术品,乔山温甚至不敢用力去触碰她,怕稍稍用力就损毁了她。她珍贵又脆弱。
只有目光寸步不离地瞧着她。
一天一夜过去,乔山温仍守在她身边。
乔山温长发垂肩,安静地撑坐在病床,弯着腰,垂眸痴痴地看着她的宝贝,轻轻帮她梳理着发丝,用热毛巾帮她擦拭着脸颊,头也不抬地问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说:“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医生又道:“她身体亏损得厉害,建议住院修养一阵。后续还得安排心理医生为疏导诊疗,不然……”
乔山温指尖一顿,眼神似乎更难过了些,“知道了。”
医生走后,乔山温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眼波流转,忍不住私自躺在闻洛身侧,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压到她。望着她沉睡的侧颜,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洛洛,要好起来,好不好?”
她忍不住蜷缩起来,轻轻用额头抵住闻洛的肩膀,低声呢喃:“洛洛,我好想你……”
“好想你,好爱好爱你……”
闻洛听不到了。
经过不知道多久的折磨,闻洛终于从□□的痛苦上稍稍解脱,她得以睡得沉下去,却还是被梦魇纠缠。
全都是断断续续的、毫无道理的梦境……这一次她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四面八方的黑暗笼罩着她,对未知的恐惧和过于漆黑的压迫感让她心慌,她拼命逃窜。
尽管已经迷失方向,尽管看不到一丝有光的出口,她还是拼了命的跑,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窒息到不能呼吸。
忽然,她听到有人叫她,转身一看,乔山温就在她近在咫尺的身后。
她被女人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女人质问她为什么要逃。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女人的眼神太过高高在上,让她有一种自己本来就应该对她言听计从的错觉。所以身体也不受控制,被女人带回了一间封闭的屋子里。
门被牢牢锁上,窗户被封死,恐怖得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笼。
闻洛第一次知道乔山温居然这么喜欢黑暗,屋子里透不进一丝光,阴沉恐怖,最能让人产生恐惧,有了恐惧,从而容易让人臣服。
她怕得发抖,女人为她亮了一盏灯,那盏灯只能让她看清女人的脸,别的一概被漆黑吞没。那盏灯女人随时都可以灭掉,而闻洛什么也没有,就像闻洛的所有都掌握在她手里。
她们之间的地位和关系早就不是闻洛记忆中那样美好,乔山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让闻洛恐惧?
闻洛卑微地将头垂得很低,女人则高高在上,无需顾忌她的感受,嘴里肆无忌惮地说着质问又羞辱的话语——
“你为什么要对别人笑?我为你做了那多你都不朝我笑一笑,我还以为的你笑很珍贵。”
“闻洛,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花着我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好?”
“你凭什么对自己的身份抱有幻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爱心泛滥,你做那些之前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闻洛,你太让我失望了。”
“闻洛,你这个人真的很糟糕。”
“你知道吗?如果你当初乖一些,听话一些,我们现在就不会闹到这种难堪的地步。你不要再做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事,别让我们都不好过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