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完苍布双眼一闭,权当自己看不见,径直转身走向自己的药箱,把童怜中午要吃的药拿了出来。童怜接过药包,感慨道:“苍布,你与姜之渔越来越像了。”
苍布当然也知道童怜这不是夸奖,呆愣了一瞬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打算将人直接赶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外头便传来一阵阵躁乱声,几乎是在听见外头声响的那一刻在场的人皆是不由皱眉,季越方才准备与童怜说一句,让他在营帐中等着,他出去看看,可紧接着便有一个士兵直接跑了进来。
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只拱手抱拳道:“陛下,不远处又军队突袭,应该是匈奴军来了!”
季越闻言不禁皱眉。
早在沈榭之与谭敏才离开之前,沈榭之就和季越说过他的部分猜测,说如巴尔特可能会趁着他们外出时突袭军营。也正是因为如此季越才会同意由自己代替谭敏才留在军中。
那些匈奴将领对沈榭之和谭敏才都太过熟悉了,不管他们之中的谁留下,都有可能被提前布好局的匈奴人反将一军,唯有自己这个没怎么上过战场,并且在一次偷袭中受伤的人,才能最大可能的规避匈奴人全部的部署。
不过几息之间,季越就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他扭头看向苍布吩咐道:“苍布,你先带着怜怜回城内,随后再回来与军医一起治疗可能出现的伤员。”
听完季越的话,童怜的手不自觉握拳——他当然知道此刻的自己留下只可能拖后腿,可与私心而言童怜也希望自己能够和季越并肩而战。
季越将视线落在童怜身上,继而又在他发现之前扭头看向来通报的那个士兵身上。季越开口道:“你带着苍大夫去选一匹站马。”
“是!”士兵应声说,“苍大夫,请随我来。”
苍布看了看季越,又扭头撇了眼童怜,最终还是将视线收回对着士兵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了,连带着将营帐中的其他人都一起带了出去。
等确定人都走干净了,季越这才上前将童怜抱住。
“别动。”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季越开口说,“怜怜再让我抱一下。”
其实等缓过那阵儿,就连童怜自己都觉得他方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了。此刻回过神的童掌印在心中笑骂了句刚刚自己的矫情,可在听见季越莫名显得几分疲惫的话语时,他确实没怎么犹豫地抬手将人回抱住。
感受到童怜抱着自己,季越的心情也稍微愉悦了点儿,他说:“怜怜,等我回来。”
“嗯。”童怜轻声应道,“这次不准再受伤了。”
季越问:“知晓我受伤时怜怜有心疼么?”
“有的。会很想来见你,所以我来了。”童怜回。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越在童怜的额间轻吻了一下,说:“那我这次保证不让怜怜心疼了。”
刀剑无眼,哪儿可能说不受伤就完全不受伤呢,若真如此沙场上也便没了那么多伤亡了,可是听着季越的保证,童怜的心情却变得很好。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主动从季越怀中挣脱了出来。
童怜后退一小步,对着季越行礼道:“微臣祝陛下马到成功。”
“如此便借掌印吉言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走出营帐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苍布牵着马在军营口等着,远远看见童怜便把手中缰绳往童怜手中一塞,童怜朝苍布颔首道:“你过去吧。”
听完童怜的话,苍布也不多说什么,只应了声随后便将方才季越的命令抛之脑后,一路小跑着到了边疆军的军医身旁,偏头与他们说着什么。
虽然童怜已经许久没有骑马了,但是好在他的记忆不错,苍布选的战马也是相较而言性子好些的。童怜一脚踩着马镫翻身跨坐在马背上,可这样的行为对他而言终究是有些困难了,虽说他是坐上了马背,可紧接着就抵不过喉间突如其来的阵阵痒意,不禁一手捂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等那阵痒意终于过去,童怜甚至来不及稍缓一会儿喘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阵阵战鼓声——是要出军了。
自己的身份不比普通士兵,如果匈奴那边单独派几个人趁着战场混乱偷摸寻到自己、甚至哪怕只是看见他,那么无论是对季越还是对南朝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思及此,童怜也顾不上自己还有些气喘了,直接一抖手中缰绳,驱使着战马朝着城门而去。
城墙上的方元恺远远瞧着逐渐朝着他们而来的人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乍一下还以为是匈奴人已经越过了边境军到了边城的城门口了,只是当那人影逐渐近了、发现来者其实是童怜时才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