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季越与童怜心中也大致有了些想法。季越又道:“这几日便劳烦何太医在这儿为皇姐请平安脉了。”
何太医对此并无异议,只是余光却是不经转到了童怜身上:“不知掌印最近身子可还安?”
童怜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在愣神了片刻后,才猛然回神应道:“挺好的,多谢何太医挂念了。”
听童怜这么说,何太医又道:“臣可否替掌印把个脉?”
几乎是在听见这话的瞬间,童怜就把视线余光落在了一旁的苍布身上。
先前姜之渔还在的时候,姜之渔倒是每日都会来替童怜诊脉、更换药方。姜之渔离开之后这件事本应该是落在苍布身上的,但苍布可没姜之渔那么说一不二。
最近的事情虽然不算多,可童怜却像是有着成堆公务积压在身似的,每次苍布要来替他诊脉的时候童怜总能找到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塞过去,再加上苍布之前也一直在研究季澄颜所中的毒。
这一来二去的,算起来苍布竟是有差不多一个月未曾给童怜号脉了!
且不说童怜最近一直住在宫中,苍布能保证就算童怜回童府了,他也能找到各种借口躲过诊脉。
现在季越跟何太医都在这儿,如果是何太医主动提出的,恐怕哪怕是童怜也没办法直接拒绝——就算童怜找借口推辞了,绥宁帝不也还在边上么?
童怜怎么可能不知道苍布的那些小心机,只是就算自己知道,显然也无法更改什么。注意到季越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童怜哪儿还不知道现在的他宛若是刀俎上的鱼肉,左右都是要被下锅的,倒不如放弃抵抗来的轻松些。
他叹了口气,似是认命一般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何太医面前:“有劳何太医了。”
除去童怜,在场的其他人显然都对这个结果乐得成见,其中笑意展现地最明显的便是季越了。
童怜只隐隐听见了一点儿声音,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敏锐地反应了过来,而后扭头瞪了眼季越。季越也知道童怜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半点儿不知遮掩,甚至还笑着朝着童怜点了点头。
“童大人……”
就在童怜准备报复季越的时候,何太医骤然说话了。他带着些许无奈,微微摇头道:“臣知道童大人的身子好了不少,但是那也只是相较于之前而言。臣方才给大人探脉,发现大人身上的余毒是彻底被拔干净了,可是小毛病依旧不少,虽然每日诊脉确实麻烦了些,可童大人也该知道那是为了自己好才是。”
同样的话若是苍布、哪怕是姜之渔说童怜最多也只是嘴上应和几声,往后该怎么样依旧还是怎么样,不会有半分羞愧反省,可何太医不一样。
以前在被童正初虐待的时候,何太医便是最关心他的那个,时常偷偷给自己不少上好的药材治伤,后来知道他中毒时,何太医也尽心竭力地寻找帮忙治疗的法子。
对童怜而言,何太医说是自己的长辈也不为过。
“我知道了。”童怜说。
见童怜点头,何太医脸上的愁容也稍微减弱了些,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季越身上。片刻后何太医收回了视线,屈膝跪地道:“微臣也知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这么与陛下说话,只是事关掌印,也还请陛下宽恕微臣拿乔。”
季越也知道对童怜而言何太医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就连自己也是何太医看着长大的,是以对他的态度一向也比较恭敬,现在当然也是。他上前两步将何太医扶起,连忙道:“何大人也是看着朕长大的,说您是朕的长辈也不为过,有什么吩咐您直说便好。”
何太医借着季越的力起身,可头却一直没抬起:“微臣也知童大人不一定时时记得诊脉喝药,若是他忘了,还劳烦陛下督促提醒。”
“当然。”季越笑道,“哪怕何太医没有这么嘱咐我,我也一定会记得提醒他的。”
因为何太医他们说季澄颜已经躺下了,季越与童怜也就没再准备进屋将人叫醒。只是离开了季澄颜休息的院子后,童怜的视线却是不自主地落在了苍布身上。
苍布早就遇到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会惹童怜生气,在跟何太医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
心理准备再怎么完善,瞧见此刻童怜的眼神,苍布还有不可避免地瑟缩了一下。
“你怕什么?”童怜问。
他的语气很淡,让人察觉不出喜怒,可就是因为这样,反倒让苍布心里更慌了。
他求助似的看了眼童怜身边的季越,可却发现绥宁帝满心满眼都落在自家大人身上,别说是自己求助的目光了,恐怕就算这儿突然多出个人,只要不会威胁到自家大人,绥宁帝一概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