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听完轻笑着说:“嗯,我很喜欢你。”说话时,季越故意将重音落在最后一个字上,像是为了说明什么似的。
童怜假装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意,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前方。察觉到季越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童怜稍微停了会儿,在季越眉间轻点了两下示意他看前面。
“嗯嗯。”季越胡乱地应着、点着头,可脑袋却是还偏着迟迟不肯转到前头。
童怜也不能真的叫绥宁帝将头撞到柱子上,他轻叹了口气服软似的牵起了季越的手,说:“这样可好?”
自然是好的,说这是季越的意外之喜都不为过。季越失笑道:“多谢童掌印。”
见状童怜哪儿还能不知道季越这是故意的,他沉默片刻继而又觉得,就算自己之前是知道的,结果和现在应当也没有什么差别。童怜无奈,微微摇头:“你若是在旁的地方也有这么多心眼儿便好了。”
“他们都不及你。”季越说,“怜怜要多笑笑才好。”
童怜没有答应不过却也未曾拒绝。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先前递出的那只手有点儿发烫,他不自觉地挣了挣,可方才从季越掌中挪开片刻就立刻被季越发现,又重新被抓了回去。
季越扭头一脸严肃道:“怜怜,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不许跑。”
童怜没想到季越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他解释道:“我没有想跑,只是有些不习惯。”
闻言,季越微微点头,像是接受了童怜的说辞。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季越听完后并没有暂时将自己的手松开,反倒握得更紧了些:“那怜怜便努力习惯一下吧。”
虽说这样的季越与童怜之前接触到的并不怎么一样,可童怜却觉得或许季越现在的模样才是他的本性。
童怜说:“怎么这么霸道啊。”
“就是这么坏。”季越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了些,“走吧,吃饭去。”
饭菜是宫女们早就准备好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越或是孟苋的吩咐,平时伺候的宫女也全部退下了,整个宫殿中都静悄悄的。
桌上的菜基本都是童怜喜欢的,或许说“喜欢”也并不完全贴切,只能说是在童怜那么多不明显的喜恶中,那些菜都是童怜愿意多吃两口的。两人安安静静地用了膳,期间季越也难得的没有撒娇作妖。
等确定童怜吃饱了,季越问:“怜怜一会儿是要陪我去小书房,还是就在寝殿里歇息会儿?”
童怜微一愣,近乎是下意识地问:“你还未看完奏章么?”
在童怜略带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季越缓缓点头,随后又抬起了一只手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笑道:“因为某个人睡觉时将我的袖子压着了,以至于后来我便没再去看折子了。”
而绥宁帝口中的“某个人”听着,脸不自觉红了:“你可以直接叫醒我,或者把袖子……”
说着,童怜突然闭上了嘴,不再将后半句话说完。
季越哪儿能不知道童怜的意思啊,他说:“虽说我自知自己是断袖,可怜怜你不觉得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有些……”季越说着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整理着措辞,好半晌后他才补充道,“太堂而皇之了么?”
童怜强装镇定地说:“你可以将我叫醒的。”
“可是我舍不得的呀。”季越理所应当道。
童怜听着只觉得季越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将午睡中的自己唤醒,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此时的童怜完全忘了,自己若是彻底醒了盹儿,那么接下来怕是很难再睡过去了。
季越又问:“所以,害的我没办法处理完政务的童掌印,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小书房看奏折?”
先前的话都已经说到那份儿上了,童怜又哪儿有摇头拒绝的余地呢?他轻摇了摇头,回道:“微臣遵旨。”
计谋得逞的季越就算极力想将嘴角的弧度压下,可努力了好久也没能成功。最终还是童怜实在看不下去了,和他没必要憋着笑,季越这才肯笑出声。他说:“怜怜,你真好。”
童怜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好了,不过他也知若是自己真的问出口了,季越怕是能就此和自己解释小半刻钟,然后再顺便占自己点儿便宜。童怜自认为现在也算是了解季越了,便更不可能再给他可乘之机,于是便干脆当做不知道了。
等到了小书房,童怜也不打算去看那些堆叠在一起的奏折,只是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本书,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坐下。
原他还不觉得怎么,只是当他翻开那本书的时候,眉头却是不自觉紧锁。
季越正巧看见他的表情,便走过去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