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察觉到童怜对自己的抵触,季越也毫不气馁,只点了点头说:“正是。”季越说着,把如巴尔特给他写的那封信递了出去,见童怜接过,他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气鼓鼓道,“最后一句话怜怜别看!”
季越这不说还好,可这一声出口反倒有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让童怜的目光不自觉越过前头的那些“长篇大论”,直直地看向最后一句——望绥宁帝替本王问候掌印安。
童怜:“……”
看来如巴尔特对自己还没完全断了念想,如此也难怪季越气呼呼地不让自己看这句了。
这么想着,童怜不自觉勾唇笑了。见着童怜嘴角扬起的笑意,季越哪怕完全不动脑也知道童怜这是没听自己的“劝阻”,不免幽怨道:“怜怜……”
语气中除去委屈就只剩下几分刻意的撒娇了。
童怜干咳了一声,没去理会季越,只是一目十行地将书信中的内容看完了。
如果说他们在抓获苏赫巴鲁时没有审问他,或许会被如巴尔特现在的说辞糊弄个一时半刻的。只是早在将苏赫巴鲁带到如巴尔特面前之前,他们就已经知晓苏赫巴鲁的作为匈奴甚至不知情。而现在的他们看见如巴尔特所给的那份所谓“交代”,便大概可知如巴尔特的态度了。
童怜将书信递还给季越,问:“微臣斗胆,想问陛下打算怎么做。”
季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摇了摇头说:“这也是我今日请怜怜入宫的目的之一,我想听听怜怜的看法。”
童怜与季越也算得上十足了解了,只瞧着季越此时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见状,季越叹了口气:“怜怜现在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敷衍我了。”听到这话的童怜微微皱眉,而季越却是见好便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闹你了,怜怜你别生气。”
看着季越脸上讨好般的笑,童怜微微皱了皱眉,低头道:“微臣不敢。”
“就如巴尔特所写书信来看,他的目的也已经很明显了,虽如巴尔特的信一起来的还有榭之哥哥所写的书信,怜怜可要一起看看?”季越问,在瞧见童怜摇头后,他才略有失落地“哦”了一声,转而继续道,“榭之哥哥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留意提防,定然不会让匈奴人占去了便宜。”
“还有,榭之哥哥在信里说边城那边情况尚还稳定,乐长珩一并在那边驻守有些太过大材小用,所以写了道折子让我将他换个地方历练。”季越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童怜的神色表情,见他脸上并无任何不悦,而后又略带小心翼翼地提了句,“怜怜可要看看那道折子?”
其他官员所书奏折自然是童怜看不得的,他弯腰道:“陛下说笑了,沈将军的奏章微臣又如何能看的得?”
季越叹了口气,只是将话锋一转:“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乐丘将军,还是在兄长的府邸里,当时怜怜与乐丘将军还有些交情。怜怜有什么想法么?关于乐丘将军往后的归处。”
童怜面色不改,说:“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看着童怜这幅近乎柴米不进的模样,季越却是皱起了眉:“怜怜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若是你觉得我过分越矩,我也可以改了对你的称呼,只是你实在没必要与我这么疏离。”
闻言童怜也是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许头疼:“若是陛下知道自己越矩,那更应该知道您现在所作之事有多荒唐。”
“荒唐么?是因为我对怜怜的感情么?”季越故意反问。
童怜像是完全不知季越这是在试探一般,坦然点头:“是。”
“怜怜,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季越笑了可笑得却格外难看,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算了,怜怜你先回去吧。”
童怜看着季越的表情,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并非不知季越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若是季越喜欢的是其他任何一个女子,他都能笑着恭喜季越,甚至能替他操办昏礼,可若是被喜欢的对象是自己……
那实在是太荒谬了。
童怜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对着季越弯腰行礼道:“微臣告退。”
待童怜离开之后,季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苦笑:“这比我想象得更难些。”
“陛下比奴才更了解掌印,自然也知道童大人是个嘴硬心软的。陛下耐心些,时间久了陛下自然能打动掌印的。”孟苋凑上来笑着说。
季越听完只是笑着摇头:“他啊……他比你想的还要执拗。”说完他又问,“孟苋过段时间应也是要到秋祢了吧?”
“是。今年陛下还要带掌印去么?”孟苋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