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和也知道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季越早就不是那个能被旁人肆意拿捏的年轻帝王了,若是自己入宫改变不了季越的想法不说,估计还会被他惹出一肚子气,于是在其他官员来询问自己缘由时,季青和也只是两眼一闭,权当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童怜看着一大清早就凑到坤宁宫的某人,默默叹了口气:“中秋宴一般要等天彻底黑了才开始热闹。”这便是在指责询问季越,为什么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若是上了早朝,我如何称病?又有几人会信我是真的身子不适?”季越理不直气也壮道。
童怜很想撬开季越的脑子,瞧瞧到底是哪儿出的问题。就算他一整天都不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又有谁会相信前天才好好的绥宁帝,不过一天过去就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说的大抵就是季越现在的样子了。
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住季越,童怜微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此事了。他将话题一转,反问道:“陛下白日里打算做什么?”
季越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眼带笑意地望向童怜:“怜怜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想出去么?”
童怜:“嗯?”
很快童怜就知道季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季越就拉着他去换了身衣衫。等童怜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季越的眼睛亮了亮,不自觉地笑道:“怜怜你真好看!”
童怜低头看了眼身上衣衫,反问:“这身衣服又是你何时准备的?”
与童怜相处时,季越也逐渐记起了什么叫多说多错,为了避免童怜从自己的话语中探知到太多东西,季越并没有回答只是说:“怜怜,我为你束发可好?”
童怜自然是想拒绝的,只是拒绝的话语尚未出口,他就被眼前那人拉到了铜镜前,按在椅凳上——就如同之前被推搡着去更衣时一样。
看着自己原本束好的长发被季越散开,童怜叹了口气,像是在最后争取一次一样,开口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季越一手托着童怜的乌发,一手执木梳,也不管童怜的“挣扎”,只一下一下梳着,又将它们卷起束于头顶。
“好了。”季越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新的玉簪,将它插入童怜发间。他将铜镜往上倾斜了点儿,问,“怜怜觉得怎么样?好看么?”
童怜将自己的发髻打量了一番,开口淡淡道:“陛下,您梳歪了。”
“哪里?!”闻言,季越立刻低头,左看看右瞧瞧过了会儿终于发现,发髻确实往左偏了点儿。季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嘴上说着“那我重新梳一次”,随即就准备伸手将发簪拔下。
童怜抬手将季越的手拍开,说:“不必了,这样就好。”说着,他终于发现自己头顶的簪子似乎与之前那支有所区别。这么想着,童怜不禁朝桌案上看去,方才被季越替换下去的发簪果然在桌面上安安静静地躺着。
“陛下……”
不等童怜将话说完,季越便率先将他的话打断:“怜怜若是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让孟苋去准备马车。”
原本就不打算准备什么,但是却被季越拉着换了身衣裳,甚至重新束了发、换了发簪的童怜:“……”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未说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只是微微点头:“好。”
见童怜答应,季越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答应的,笑着说:“那怜怜你且在这儿等我会儿。”
看着季越离开的背影,童怜稍稍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明白季越为什么会这么兴奋。眼见着季越离开,童怜转身将先前放在床头的书卷重新拿了起来,循着记忆翻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地方。
季越回来的比童怜想象地要快不少,童怜才看了两三页书,房门便被敲响了。他苦笑着将书卷反扣在床榻上,起身去开了门。
屋外的季越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竹绿色的衣衫远远看上去,竟与自己新换上的豆青色外衫有几分相称。
童怜虽不知道季越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并不打算将他的这点儿小心思点明,只是与他并肩同行着,低声问:“陛下想好一会儿要去哪儿了么?”
见童怜没有提及自己的穿着,季越稍稍松了口气,可在听完童怜的话后却是不免皱眉。他略带不满道:“既然要出宫,那怜怜便不可再唤我为‘陛下’了。”
“可我们现在还尚未离宫。”童怜说,“不知陛下想让微臣如何叫您?”
季越牵起了童怜的手,说:“怜怜直接唤我表字可好?就和之前你叫冯咏思那样。”
童怜回忆了会儿,才知道季越所说的“之前”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失笑道:“连着都要吃醋么?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