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当不知道哪儿。”童怜看着逐渐与记忆中重合的景象,满身的怒意渐散转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怀念的神情。他微微抬头,眯着眼看向头顶那正悬高空的圆日,“再往前就是前朝的宫殿了。”
“前……前朝?”小太监有些震惊,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当反问童怜,为何会知道远处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是询问为什么前朝的宫殿,现在竟还没处理了去,而童怜又是怎么了解的。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小太监心头,他想去问童怜,可别说是开口他甚至连再靠近童怜一点儿都不敢。
童怜像是不知道小太监心中的疑惑似的,或是说就算他知道了也不甚在意,只是反问:“你是要随我进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一起进去!”几乎没怎么犹豫,小太监立刻开口。
童怜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带着人从正门走了进去。
宫殿里的摆设几乎没怎么变,只是本来就荒凉破败的小花园因为无人打理更显寂寥,唯有两三棵说不上名字的草苗迎风而立,那一点儿的绿色在已经黄透干枯的杂草间格外显眼。
小太监不敢去看童怜,只能低着头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花园内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是以他也没什么想法,可一进内室,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气,以及墙面上延伸而出的锁链却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
“别乱看。”童怜说。
“是。”小太监毕竟年纪还小,虽是这么应下了,可实际上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往那上头飘。终于,耐不住好奇的小太监开口问:“掌印大人那些是什么?”
童怜瞥了眼墙上的诸多刑具,若是仔细看,那上头说不定还有自己曾经留下的血迹:“刑讯逼供的一些东西。”
小太监被“刑讯逼供”这几个字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声音很轻,不过因为四周也没其他人说话,所以童怜隐约听到了几个字。不过就算只是这么几个字,他也大致猜到了小太监的问题,童怜轻笑一声说:“那些曾经是用在我身上的。”
如愿见小太监浑身一怔,童怜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如果你将一会儿我与旁人的对话告知季明安,到时候这些东西便会用在你身上了。也好让你切身体会一下他们的用法。”
说着,童怜毫不理会还在愣神中的小太监,在不远处的小桌上坐下,开口道:“拾六,差不多可以出来了。”
拾六本就不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能瞒得住童怜,于是在听见童怜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同时被他拽下来的还有零陆。
可怜小太监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下一瞬就瞧见自己眼前突然多了两个人,这好不容易收回的魂魄,终于是会周公去了。
不过另外三人显然都没将自己的注意分给他分毫。见零陆随着拾六一起过来了,童怜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难得赞许道:“不错,倒也没忘了正事。”
“比不得童大人,被那白眼儿狼关起来了,居然还有空为了他操心江山。”拾六白了童怜一眼,很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
童怜微勾唇,说:“这江山也是爷爷打下来的。”
这是拾六第一次在童怜口中听到老镇北侯。听着他对老镇北侯的称谓,拾六不禁沉默了片刻。
未等到拾六开口,童怜转头满脸疑惑:“你在想什么?”
拾六自然是不会承认方才自己的多愁善感,连忙道:“没什么。红药那边传消息来了。”
听完童怜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转头看向零陆:“牢房里都发生了什么?”
童怜与季青和来地牢时零陆还未离开,自然是知晓童怜问得到底是什么。她忍不住在心中又把匈奴人骂了一边,只是零陆的骂人的词汇属实有限,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词,不一会儿就泄了气,转而将当时所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告诉了童怜。
听后童怜止不住皱眉,问:“你可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记号?”
零陆点头:“属下在他身上撒了些药粉,是姜之渔给的。”
既然是姜之渔给零陆的,那估计姜之渔自己也有寻找的踪迹的办法。童怜说:“拾六你晚些回去,与姜之渔一起循着踪迹去看看。红药那边可是查到了冯咏思的位置?”
“不是。”拾六深吸了一口气,说,“姜之渔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红药这几日寻到了些踪迹。”
但凡红药那边收到消息的时间早点,或是晚点这都算得上是好的,毕竟姜之渔最开始愿意留在童府,除去童怜许诺的那些药材好处,更多的则是为了借助童怜的人脉,寻找他恩师流落在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