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可不管拾六现在有多头疼,他换好太监服饰后便去了小厨房,开始替季越烧一会儿洗漱要用到的热水。
其实这些事哪怕他不做,自然也有其他下人去做,只是童怜的手太凉,若不撑着烧热水的功夫捂一会儿,估计一会儿季越见了又要担心了。
不过因为今天童怜留了时间听拾六汇报朝堂上的一些事儿,以至于当他去季越寝殿的时候季越已经醒了。
季越坐在床上揉着尚且惺忪的睡眼:“怜怜……你今天有点晚了……”
“是啊。今日天气好,我便忍不住在床上多躺了会儿。”童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水盆放在小桌上,细细湿了巾布拧干了递给季越,“若是知道今天小殿下会早起,我便不在床上磨蹭了。”
季越虽然睡醒了,但是却也没完全醒神,听见童怜的话,他脑袋重重一点:“嗯,热。”
见状,童怜无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上前替季越洗了脸:“现下去取冰还太早了。夜里凉,小殿下容易受凉,等天气再热些了我再去取冰可好?”
洗了脸,季越也稍微精神了些:“怜怜今日是不是能休息呀?”
“沈将军会入宫授课。”童怜轻易便戳破了季越的幻想。
相较于稍微有点儿交情的沈榭之,这位只与季越见过一两次的沈将军可要严厉不少。不说别的,光是沈成弘眼一瞪,季越也就不敢有什么别的小心思了。
一想到之前沈成弘让他练体时,他只是心里转了下偷懒的念头,沈成弘的视线立刻就扫了过来。那一刻季越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别说偷懒了,就连跑步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季越的嘴角往下耷拉了点儿,不抱希望道:“怜怜你可以早些去取冰么?若是我感冒了,是不是沈将军就不会入宫了呀。”
“不行!”
季越话音刚落,立刻就感到头上一疼。他捂着被打的地方,故意装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怜怜你打我……”童怜哪儿会看不出季越是装的,只是尽管如此他依旧忍不住心软。
童怜叹了口气,将季越的双手拿下,自己替他揉了揉脑袋:“小殿下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说胡话了。”
虽说只是方才随口一说,但看着童怜此刻的表情,季越却也没办法继续插科打诨下去,只能应了声“哦”算作结束。
因为今日是要练武,童怜并没有拿出平时衣袖宽大的衣衫,而是从衣箱中取出一件窄袖的衣袍。不过也因为如此,等他们到小院的时候沈成弘,已经在那儿等了许久了。
“七殿下今日来得怎么比前几天还晚?”沈成弘放下手中的木剑,微低着头看向季越。
感受到季越的害怕,童怜主动上前一步,将季越挡在身后:“今日是奴才去叫小殿下起床晚了,还请沈将军切莫怪罪。”
沈成弘也是见过童怜的,但是却也是头一次知晓他这么“能言善辩”。
虽然童怜在沈成弘的注视之下并无过多反应,但是躲在他身后的季越却是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从童怜身后走了出去,抬头道:“沈将军,我们开始今日的练习吧。”
听见季越这话,沈成弘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先扎马步吧,一个时辰后去跑圈。”
“好。”季越难得没有各种耍无赖,而是很自觉地去搬了香炉,又点了根一个时辰才会燃尽的香,然后摆着扎马步的姿势气沉丹田。
见状,方才还分外严肃的沈成弘突然笑了:“看来日后七殿下练武,我并不需要怎么督促了。”
“是。”童怜看着不远处的季越,勾唇道。
沈成弘收回视线,转身说:“现在四皇子已死,前朝后宫不知多少人盯着七皇子,你身为七皇子的贴身太监,应当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童怜点头:“听闻五皇子南下治理水患,想来也是想替小殿下分散一些注意力吧。只是同为龙嗣,五皇子当真会心甘情愿地为小殿下做嫁衣么?”
听到这儿,沈成弘眉头紧锁,冷哼道:“童公公身为阉臣宦官,对这朝堂之上的事儿可真是了若指掌啊。”
童怜笑着说了句不敢,而后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弯腰道:“有时候正因为身在其位,才更容易猜到各路神仙心中所思罢了。”
“同我说这些。童公公胆量未免有些太大了。”
沈成弘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将重点放在了对童怜的称谓上,讽刺意味十足。只是童怜却好似全然没听出这他话语中的嘲讽,淡淡道:“沈小将军被大殿下所救,这才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这是沈家欠大殿下的。大殿下既已不在,不若就将这份人情还报在小殿下身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