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文文和同班同学们在为她卖力加油打气。
在比赛进行过半时。
左栀以势如破竹之势,一马当先,勇夺冠军。
全场响起经久而热烈的掌声,迎接这位冠军。文文也站在终点线为她欢呼。迎接她:“真厉害啊。今天这冠军倍儿有面子了。”
忽然文文指着跑道另一边,拍了拍左栀,示意她往对面看:“那个是裴小氧吧?她也来参加女子3000米了欸。快看,她好像要坚持不住了。”
左栀喝完淡盐水后,坐在观众席气喘吁吁中,听到熟悉的名字。她的目光顺着文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裴小氧明显的体力不支,纤细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终点线聚集的志愿者和同学愈来愈多,还在塑胶跑道上坚持跑完的选手,身边陪跑的同学逐渐增多。
可就在这其中。
有一个另类。
裴小氧。
身旁竟然没有一个人陪跑。
左栀透过汗沁湿的刘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前却又浮现出裴小氧对她的刻薄冷淡,心里就一股烦躁,烧得她心烦不已。自暴自弃般颓废的低着头,不再观察她的动向。就像她一次次从裴小氧身旁奔跑而过,都未曾给过她一个眼神。自然,也错过了裴小氧苍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似乎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突然,文文从身后拍两下她的肩。
“快看快看。裴小氧是不是在那儿摔倒了……”
左栀猛地抬头,看到远处那个纤细的身姿跌倒在跑道上,正挣扎着从地上重新爬起来。左栀拿起手里的纸杯,一口干完纸杯里的淡盐水,起身径直走向场地内。
径直走向裴小氧的方向。
默默地来到她的身边,与她同频奔跑,与她同在。
裴小氧大脑里一阵晕眩,耳鸣得厉害,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种嘈杂的声音,可怖得要将她吞没。她的力气已不得支撑她的双腿站立,双膝咚的一声又扑到在塑胶跑道上。
胸腔里的氧气似乎被抽干,一种强烈的失氧感让她心慌失措。四周吵闹的声音击得她溃不成军。
“那个就是裴小氧吗?她摔倒了……”
“是啊……你还不知道她的肮脏事吗?”
“什么?”
“就是她的父亲……”
在那些传入她耳边的声音中,污浊的语言中有一个清新温暖的声音。
“还能坚持吗?”
裴小氧闻言,艰难地仰起头,仰视着站在光里的女生。左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她。
左栀站在阳光下,那么耀眼。很温暖,却刺痛了她的心,左栀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那么遥不可及。眼中一股热意,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裴小氧哽咽着声音。
“能。”
她强撑起身,继续缓慢地运动,与其说是运动,不若说是,极其缓慢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跑步的姿态,却是走路的速度。左栀不远不近,默默地为她陪跑,一圈,又一圈。终于裴小氧跌跌撞撞地抵达了终点。
左栀和志愿者同心协力把她扶到高二(36)班观众席。高二(36)班的同学并没有因为裴小氧这位跑过了3000米的运动员,倒一杯淡盐水。也没人在意她的回来和关心她的一切,连同学之间基本的问候都没有。
只觉气氛有些尴尬。
左栀把她放置在台阶上,让她靠在一旁。动手给她倒了杯淡盐水。递到她的嘴边。
累到虚脱的裴小氧强撑起身,接过纸杯,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
左栀顺势开玩笑说:“不用。没多大点事,倒是你,报个3000米也不好好考虑考虑。这下好了,参加个比赛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裴小氧没说话。
停顿几分钟后才说:“不是我报的名。”
左栀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笑嘻嘻地说:“怎么会?”这可是三千米,不是三百米,更不是三十米。
在她们身后的观众席中,传出极不和谐的声音,是极不屑的女声。
“不就是个三千米嘛,跑个几圈不就完了,平常上体育课,她不也是跑得很积极嘛。这次给她个机会,让她跑个尽兴,再说,还能给班级争光呢。”
“就是,而且她还跑了个倒数第一,真丢我们班的脸。”
左栀听到这些言论,被震惊到反问她们:“难道你们不经他人意愿,刻意报别人的名字让别人出丑难堪,你们还有理?”
谁料到女生尖酸刻薄地反唇相讥:“写她的名字,也只是为了让她争点气去给班级争点荣誉,不是说,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
左栀被这些不讲理的女生气恼到。
“裴小氧只是有低血糖,那如果,她是有心脏病呢?真出了意外,谁又能付得起责任?”
女生讥笑着:“她?有心脏病?害死有心脏病的人是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