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放心!”周爷爷一脸郑重道,他挥了挥手背,让老婆子先回家去。
军绿色的吉普车快速驶离,秦奶奶跟着车子跑了一段路后,才缓缓停下,目送着吉普车的绿影渐渐消失不见。
“秦奶奶,茉茉送去医院了?”林朝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看见秦奶奶的背影,他就立即问道。
听到岑小子的问话,秦奶奶急忙抬手用袖子揩拭掉泪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后,才转过身语气平静道:“茉茉阿爸和你阿爸正好开车回来,已经送茉茉去医院了。”
林朝岑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茉茉去了医院,定能退烧无事的。”
他一整个下午都惴惴不安,于是又跑了一趟周家。哪想到茉茉果真出事了,她躺在床上浑身烫得像个小火球。
秦奶奶已经用温水给孙女擦拭脖子、大腿根、腋窝,可还是散不了热。林朝岑来到屋子时,秦奶奶和周爷爷正商量着要不要马上去医院,还有纠结去哪家医院。
军区总医院距离家属院不远,但是那里的儿科常常是人满为患,光是排队就得花去大量时间,其它医院又没有总医院条件好。
林朝岑听后,即刻应道:“去第164军区医院,我奶奶可以帮忙安排她的学生郭璟珍立即治疗茉茉。”
秦奶奶闻言,果断应下:“好,这事要麻烦你和你奶奶了,我们现在就带茉茉去医院。”秦奶奶一说完,就火急火燎地给孙女穿上衣服,收拾其它要用的东西。
林朝岑也马不停蹄地跑回家去,让奶奶打电话去医院。他中午回去就把事情和奶奶说了,林奶奶便建议道:茉茉有什么不妥当,就送去第164军区医院,那里的郭璟珍医生虽刚转来不久,但她专治小儿病症,曾经也是我的学生。
鸦默雀静的吉普车里,周定安拿着手帕心疼地给女儿擦拭湿漉漉的额发,小小软软的女儿此时安静地窝在自己怀里,病恹恹的模样,不再有平时的活泼朝气。
倏地,沉默无言的车厢里传出一道软糯的嘟囔声。
“阿爸,打坏蛋。”昕茉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只红红的嘴唇不停呢喃着胡话:“有坏蛋哥哥,老奶奶不打,打坏蛋……”
“好!茉茉,阿爸帮你打坏蛋,把他们都赶走。”周定安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他怜惜地看着女儿长长的睫毛沾染上的泪珠,轻轻地用手指把它们抿净。
周爷爷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哄着孙女:“乖囡囡,喝点金银花水,奶奶给你放了好多糖,甜甜的。”
昕茉张了张略干裂的嘴唇,乖乖地听爷爷的话,咕噜咕噜喝完一杯金银花水。
车子刚开到医院,门口就迎来一位留着□□头的女医生。
“是郭璟珍医生吗?”周爷爷探出车窗问道。
“对,我是郭璟珍,你们是周昕茉的家属?”女医生上前一步应道。
周爷爷连忙点头,待车子停稳后,女医生直接挥手:“跟我走。”
周定安抱着女儿跟着郭医生进到诊疗室,依照郭医生的指示,把女儿平放到病床上。
郭医生快速检查了周昕茉的身体,然后面色从容道:“你们攥住昕茉的两只手腕,我现在要在她的指尖里放点血。”
周家父子没有二话,两人一边固定住昕茉的手,一边哄着昕茉背过头去看别的地方。
郭医生速度又快又稳,不过几分钟,她就使用三棱针在昕茉的十个指尖端,进行点刺,然后一一放血出3滴血。
接着她写下全部是中药的药方,让护士先去药房里磨成一小包药粉拿过来。
郭医生把磨细的药粉抖进杯子里,兑了半杯温水,用汤匙舀了喂昕茉服下。
昕茉盯着眼前像是从泥土坑里舀出来的药水,她是一点都不想张口啊,但她面前的阿姨板着一张脸,好严肃好可怕。
昕茉哭唧唧地瞄了一眼爷爷,大眼睛里满是“我可以不喝吗”的乞求。
周爷爷望着孙女两只泪汪汪的圆眼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不行,周爷爷狠狠心道:“茉茉乖,快点喝下。你不喝这药,病就不能好了,那郭医生就要给你打针了喔。”
什么?打针!!!
世界上最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打针了,她才不要打针。
可怜巴巴的小昕茉顿时精神点了,她乖乖地一勺接一勺喝完脏兮兮的药水。
囫囵地吞服完半杯药水,昕茉霎时被舌头上残留的药粉末给苦到了。
她不确定地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这一舔那苦味更加明显了,昕茉立马委屈地嚎哭道:“呜呜……好苦啊……爷爷啊,我要被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