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雪看不见剑灵了,盯着沈纾星手里变得有些透明的剑,好奇道:“你已经回到剑中了吗?”
寒枝归剑,便不能再与他人对话,挑了些关键的话讲给沈纾星听。
他的目光扫过岁雪身上的累累伤痕,问:“怎么把寒枝带出来的?”
岁雪朝沈纾星伸出手,似乎等着他拉她起来,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她垂头丧气地自己爬起身来,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说:“想办法破坏了枯骨阵的灵力构造,就把它放出来了。”
寒枝说:“灵力紊乱换的。”
沈纾星皱着眉,又问:“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
“不是闲事。”
岁雪连连摇头,声音里含着得意的笑,似乎能为他做点什么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是你的东西,我就要替你带回来,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失去任何,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可以。我说了会对你很好的。”
寒枝难得有柔和的语气:“是真的。”
沈纾星安静地看着她,沉默半晌,说:“时初,离我父亲和谢星远点,忘了那些交代给你的话,我以后不杀你。”
岁雪心中舒了一口气。
得到谢谋的信任了。
到底是同病相怜的人,把这几句对自己说的话说给谢谋听,竟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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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谢家之后,沈纾星变得忙了起来,岁雪不关心他在联系什么人,打算做什么事,他在家中时,就给他做做点心,偷描画像,他不在家时,就抓紧时间练牵丝。
谢问京旁敲侧击问过她几次牵丝准备得如何,谢星更是直接找上门来,问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
“急也无用。”岁雪摊了摊手,无奈道,“你们都知道我灵力微弱,使用简单的术法都成问题,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我不会对谢谋用牵丝。”
“嫂子,你可千万别是因为舍不得。”谢星微微笑着,威胁道,“你若是让我爹失望太久,以他的性子,可能会取出你的牵丝,自己动手。”
岁雪知道取出牵丝意味着自己的死亡,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不安,听见谢星继续说:“嫂子,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和我说,我是真心为了你好。”
岁雪讷讷点头。
“她胆子小,不好听的话就不要在她面前说。”
岁雪追着这声音回头看去,沈纾星站在长廊尽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已无声看了许久。
谢星朗声解释说:“大哥,过两天就是爹的寿辰,我只是在问嫂子准备了什么贺礼,我心中得有个底,总不能比你们差太多。”
她走进长廊,从沈纾星身旁经过时,两人默契侧身,彼此目光相撞。
“父亲的贺礼是我在准备,独一无二,仅此一份,她也好奇了许久。”沈纾星说。
谢星笑道:“拭目以待。”
沈纾星看着谢星走远,再回过头时,岁雪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我记得你说的话。”岁雪看着他说。
沈纾星没有多问,和她一起往自己的院子走,两侧花树的缝隙间漏下明媚的日光,斜洒在他们身上,映出地面两道安静和谐的影子。
他推开门,进屋之后突然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过完父亲的寿辰就可以去,不用再回来。”
岁雪想也没想就摇头:“我不走。”
“不是赶你走。”沈纾星说,“你可以好好想想,哪里都可以,若是有许多地方想要游历也行。”
岁雪问:“你要和我一起?”
沈纾星点头。
他要把谢谋还给时初了。
谢谋的心愿是拿到四州权印,之后掌握更多,这样才能稍稍弥补过去十四年被谢家亏欠的一切。
沈纾星一开始以为要替他完成心愿才算通过神兵考验,现在却改了主意。
他擅自替谢谋做了个决定。
要什么四州权印,杀了这些束缚他,算计他的人,活得再无拘束才好。
权位财富,比不过时初的一寸真心。
“好。”岁雪掌心向下点了点手指,示意沈纾星俯身过来。
沈纾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照做了。
“我得花点时间想想要去哪些地方走走看看,但是最后呢,我们肯定要去大陆西边的红药谷住下,书上说了,有缘之人能在红药谷看见流星,听说那里的流星百年难遇,见之者,能让这片大陆听见自己的愿望。”
岁雪轻声说着,伸手拂去沈纾星发间的叶屑。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第一次被允许触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