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雪露出几分感激,却又摆摆手,抱歉道:“尊者一大早就找我过来,我怕耽搁久了会让他不悦。多谢二位师兄的好意,下次有机会我再劳烦周师兄带路参观。”
“也行,也让我准备准备,下次把其他几个人一起叫过来。”周佑被这么一提醒,才觉得自己不仅对未来小师妹的欢迎表达得不够,还差点误了人家的正事,遗憾地侧过身去让路,顺手拍了拍站着没动的慕照白,“师兄,你倒是把云音鸟给放了。”
慕照白从周佑一人的态度上就已经预见岁雪真成了他们的师妹之后,能在八方楼里横着走的待遇,觉得奇妙的同时,又被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包围。
他松开手,被放开的云音鸟在岁雪面前盘旋了一圈,沿着楼道往上飞去。
岁雪笑盈盈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追着云音鸟上楼离开。
“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慕照白回头问周佑。
周佑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屋子里走,准备再躺会:“师兄,当然是你最奇怪,咱们不是天天盼着有个师妹么,你刚才怎么一点都不热情?那岁师妹一看就温柔内敛,万一被你一张冷脸给吓跑了,你得负责。”
慕照白翻了个白眼,进屋之后反手关上了门:“我指的是师尊的决定。”
周佑人都已经躺下去了,一听这话,立刻坐起身来,仔细想了想:“对啊,师尊收徒条件严苛,咱几个的灵偃天赋值都在九十以上啊......”
岁雪的灵偃天赋值可是清清楚楚的一个零。
周佑抓了抓头发,不解地看向慕照白:“该说不说,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山令尊者又是为什么收了岁师妹,还大张旗鼓地以灵蝶传讯要人,生怕被别的长老和无上者抢了似的。哎师兄,你说该不会岁师妹其实是能什么让测试盘都失效的绝世天才吧?或者身上有什么可以干扰测试盘的崇天术?”
周佑来了兴趣,挖空心思苦想着答案,也没听过有什么崇天术或者血脉力量之类的有这能力啊。
慕照白坐在桌边吃起了早点,一听他的猜测,扭头向他看去。
周佑与慕照白目光一对视,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认同,任由自己的猜想往大胆的方向发展:“听说岁师妹的灵力也不是咱这个颜色,和山令尊者一模一样,说不定不是外面猜的那什么因为修习的独门绝学所致,而是因为他师徒二人的体质稀奇古怪,是世间唯一。”
“嘿。”周佑越说越觉得自己聪明,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朝着慕照白挤眉弄眼,“师兄,你说该不会他俩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体质吧?这岁师妹的灵偃天赋值指不定还在咱们之上呢。”
“你别出去和别人乱猜。”慕照白提醒了一句。
“那当然。”周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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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鸟在前引路,三楼之上,守卫在楼道口的傀儡见之都自动避让在两侧。
岁雪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一间屋子面前,漆黑的木门上刻着烫金的纹路,在岁雪的注视之下,剥离出一根根细韧的丝线迎面刺来。
岁雪的星蕴防护在尚未被这些丝线接触到之前,就被那股锋锐难当的力量击破,右手的骨刺刚刚生长而出,试图抓住丝线一把扯碎时,云音鸟发出一声急促的鸣叫,扇动翅膀飞往扑射向岁雪的丝线。
这一根根削铁如泥的丝线瞬间触碰到云音鸟冰冷的身体,纷纷软化似水流一般,垂落于半空之中。
云音鸟的尖喙撞开了未上锁的木门,从门缝之中挤了进去,岁雪目光扫过迅速收回纹路之中的线条,轻轻推门。
一具具人形的身体首先占据了整个视线。
圆顶房间的四壁被一面面巨大的镜子铺满,令整个房间看上去更加开阔无尽。连接成排的木架紧贴着镜子立在地上,上面陈列着一个个傀儡,它们有着与人类一模一样的五官,四肢,皮肤,似乎只等着主人的一声召唤,就能从木架上走下来,遮挡住额头上的银色印记之后,就能以人的身份生活。
这些傀儡制作得十分逼真,岁雪只有在盯着它们的印记时,挤压着心脏的不适感才能稍稍得到消减。
这些只不过是傀儡。
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却始终被一种没由来的紧张包围。
那一双双乌黑的眼睛全都安静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努力看穿她,又像是要告诉她什么消息,令她畏惧又沉迷。
在不自觉地往前走上了几步之后,岁雪突然清醒过来,停下脚步,有些恍惚地再次向包围了屋子的傀儡们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