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施恒就听明白了。
异生之人具象化的心印力量等同于主人的力量,相当于利用异生-类化,把自己变成了兽形。
李灵笛的身上有蕴养之力,那么她的心印青鸢身上也有。
施恒抬出右手,接住了几片从空中掉落下来的青翠的羽毛。
“你的身体里,承载过谎言吗?”他仰头看着飞舞在大殿上空的青鸢,高声讯问。
心印青鸢发出一声干脆的啼鸣,鸟兽的心思没有人心复杂,无法为了刻意隐瞒而制造出绕开琉火辨别的办法。
琉火咒燃烧在施恒的手中,被透明的火焰包裹着的青羽直到化为灰烬,也没让它染上一丝黑色。
“可以了。”施恒说道。
束烟低头看了眼正好抬头看她的李灵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对面前的几位无上者说:“多谢诸位尊者信任,我还有一事相求。”
白芍专心欣赏着抓在手里的一片青羽,漫不经心道:“我可对你们苍萝氏的故事不感兴趣。”
“放心。”叶韫点了点头。
说话间,昼清殿的大门再次被人叩响,无当卫弟子在外禀报:“诸位尊者,楚风尊者来了。”
众人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白芍起身往大门口走去,片刻之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楚风进了殿中。
楚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脸色苍白憔悴,毫无血色,连开玩笑的话都说得有气无力的:“哎我这轮椅是特制的,它能自己往前走,师妹,你要么推慢点稳点,要么就一边歇着。”
白芍翻了个白眼,当真就松开了手,双手环抱胸前,冷笑着瞧着他:“醒了就大老远地跑来凑热闹,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一个无上者因为贪酒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倒霉模样?”
楚风回头看她:“你信不信现在我就被你气死?”
兰筝走过来蹲在他身旁,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温润如春雨的灵力注入体内探查一周,起身道:“毒素已被压制,照着我留在雁回山的第二份药方抓药,解毒之前不可再用灵力。”
楚风露出大方爽朗的笑容:“多谢了,你的医术最厉害,那肯定听你的。”
李灵笛局促地攥着拳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半晌才鼓起勇气说道:“尊者,是我对不起你,害得你......我任凭你处置,但是下毒之事我毫不知情,一定是有人陷害。”
楚风原本想摸摸她的脑袋,奈何自己现在坐在轮椅上,举起手似乎也够不着,于是尬笑了声,拍了拍她的手臂:“不必自责,我当然是相信你没有下毒,才特意来这一趟的。”
施恒转头看着他,倒是只字不提琉火咒灼烧青羽的事情。
楚风无奈道:“我认真的,放了吧,她连个替罪羊都不算,下毒之人只是看上了这个让我放松警惕的机会,即便不是她的酒,也会是别的东西。”
施恒问:“有线索?”
李灵笛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地要找出下毒之人把他揍一顿。
楚风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李灵笛,朝着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大人们说正事,小孩子别偷听,没你事了,先回去。”
束烟伸手搭在李灵笛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对在场的无上者们说:“多谢诸位尊者信任,诸位议事,我和灵笛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李灵笛抬头看着束烟,张了张口,却被束烟摇头制止,只好垂下脑袋跟着她离开了昼清殿。
“楚风,你对这孩子莫不是爱屋及乌?”宋仪看热闹不嫌事大,瞧了眼重新关上的大门,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楚风一把推开他:“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有个正经样,瞎说什么呢?”
兰筝静静地坐在原地,端起手边的茶杯送到嘴边,微微仰头时,斜了一眼楚风。
一时间,竟又在意起那些可笑之事。
小时候心悦的剑宗少年有他自己的姻缘,及笄之年定下婚约之人把婚约当成了白家用恩义二字对他的绑架。他们都向她道过歉,做出最直白又伤人的解释,外人说她可怜,似乎比她本人还更懂遗憾,可是这些人都没弄明白,她不是非谁不可。
在成为世间强者这一坚定不移的执念面前,情爱从来都不能算是什么有份量的东西,真要计较起来,还不如一次试图破境时的失败值得她耿耿于怀。
不甘么……倒是有的,来源于自尊。
楚风这边已经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说起了正事。
“前几日姜岚死了,我带队去她那儿走了一趟,说来怪不好意思的,搜到了一封她与商留万家的信件,提到了一句’多留意影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