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星伸手轻轻抚摸着心绪不平静的长剑,郑重道:“戡灵,我向你承诺过,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变成我不喜欢的模样。无论是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的一切,都只能归沈纾星所有。”
“纾星......”戡灵委屈巴巴地喊他。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是剑主,任何时刻都是我主导你。倘若我受你影响,被你反控,是我无能。”沈纾星笑了下,语气温柔,“戡灵,那把魔剑对你来说,就好比我需要控制的情绪,只有我在意它们时,它们才会存在。”
戡灵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你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吧?”它带着哭腔问。
沈纾星作势认真想了想。
“哇你还犹豫!”戡灵大叫起来,“我可是天上地下第一神兵,我要是都没用,那其他的所有武器都是垃圾,都该立刻自尽在天火之中被烧成渣。”
沈纾星笑着拍了拍剑柄,就像在拍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纾星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等了一小会,果然听到岁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带了百香鸡,差一点点就忍不住在路上咬一口了。”岁雪见房门半开着,就知道是沈纾星特意给她留的,推门轻快地走了进来。
她搬来几张小凳子放在床边,拼成一张小桌子,把东西放在上面。
“沈纾星,你觉得好些了吗?”岁雪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他,心里的担忧已经减轻了许多。
毕竟半死不活的江妄和关付秋都能气势汹汹地跑她面前问罪了。
在看到这两人之后,岁雪就知道沈纾星这两日虚弱的模样多半是装的。
沈纾星有点吃力地坐起身来,一副我其实很虚弱看见了吗我在强撑的模样。
“好得差不多了,最近几日多谢有你照顾。”沈纾星伸手去接岁雪递来的饭碗,说,“明日我也该回去了,师尊那边还要见我。”
岁雪盯着他略显无力的手,急道:“那怎么行!我明明觉得你今天的情况反而更差了,你瞧你连东西都拿不住!我还是再请医师过来看看吧。”
沈纾星这几日对岁雪的关心从极其期待变成了十分享受,竭力压抑着唇角的弧度:“没那么严重,今日都不觉得伤口在痛了。”
岁雪不信,一双明眸流露出极为真切的担忧情绪时,显得更为单纯柔弱,看得人于心不忍。
“别安慰我了,你伤势如何,我都看在眼里,云城的医师我也不放心,明日我去请秦师兄或者绍景哥哥过来吧,都是我不好,我会对你的伤势负责的。”
沈纾星被岁雪的反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下,开玩笑道:“这几天的药喝完应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你叫他们过来,可是不给我留一点面子。”
岁雪摇摇头,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已经深深陷入了自责和痛苦之中:“我还是觉得很难过,若是我能思虑周全,不那样擅作主张,想办法让你提前知道这件事情,或者直接做点什么去破坏他们的计划,就不会让你落入险境。”
沈纾星听得有些急了。
岁雪越说越小声,听上去快要带上了哭腔:“是我胆小自私,你帮过我那么多次,我却连回报都做不到。这几天我都想好了,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用我的方式谢罪。”
沈纾星看着她自责难过,心里越发不好受起来,原先不过是想借着受伤来博取她的陪伴关心,现在却希望她别这么担心。
“我已无大碍,岁雪,只要你记得你说过要和我站在同一边,那么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用感到抱歉。”沈纾星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瞒着伤势,是想让你多看看我。让你担惊受怕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骗你。”
“噢。”岁雪情绪收住,眨了眨眼睛。
沈纾星突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岁雪点点头,又摇头,扑哧笑出了声:“也不是很早,就在今天。”
沈纾星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轻轻推她:“说掉眼泪就掉眼泪,街上的戏班子都没你会演。”
岁雪捂着额头,咯咯笑道:“彼此彼此,沈师兄若是装起娇弱,说出去也是会让人挤破了脑袋都要过来看的。”
沈纾星这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夹了一筷子菜塞她碗里,试图打断她的调侃。
岁雪夹着碗里的菜,凑近一点去看他微微垂下的脸,这次是认真的:“沈纾星,没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