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气息突然从朝夕剑中迸发而出,沾染过万千战场之上狂放而癫狂的杀意,令关付秋全身上下被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击。
他起身后撤,眼看着殷珞竟然挣扎着抬起了右手,正要出招将那只手砍断时,一群一模一样的蝴蝶越过他的头顶飞了出来,像黑压压一片乌云,冲着殷珞身上的蝶群而去。
殷珞身上的蝴蝶感知到危险,立刻飞散,于半空中重新组成一群,与突袭的蝶群撕咬在了一起。
“你化骨蝶怎么炼的,这都多久了,能杀死蚂蚁吗?我都看累了。”
聂飞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威风凛凛的狼嚎。
关付秋瞬间被身前身后两道来势汹汹的杀意夹击,在他的预估之中,殷珞的愤怒不足为惧,于是在心印棕熊从身上分离而出,咆哮着迎击聂飞的同时,关付秋瞬行上前,用自己被心印力量强化的右手抓向殷珞的脑袋。
鲜红的剑光破土而出,如血气纵横的战场之上降下一道劈裂苍穹的煞雷作为此战之终结,伴随着殷珞冰冷狠绝的怒视,电光火石之间刺进关付秋的身体。
关付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突然扭曲着表情怒笑不止,抓着殷珞脑袋的那只手用力更狠,想将它捏碎。
殷珞听见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红白色的粘液流淌下来,模糊了殷珞满脸,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死盯着关付秋。
明明视线范围内的一切都出现了模糊的重影,浑身都失去力气不听她使唤,她却凭着一股执着的念头,双手拔出了朝夕,紧接着更狠更重地把这把变得顺手许多的剑推送进了关付秋的身体,终于变成了关付秋眼里带着疯劲不死不休的剑宗之人。
关付秋没料到面前看似羸弱的少女竟然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腹部的两道剑伤虽不在要害,却足以令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
剑宗弟子真是和道生弟子一样惹人讨厌。
关付秋不奉陪了,他咧嘴笑了起来,笑意里带着浓浓的厌恶,长满棕色毛发的右手按着殷珞的脑袋,用力一拧——
心印力量被重伤而带来的反噬痛如撕魂裂魄,关付秋惨叫一声,心印白狼蓄力飞跃而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张大嘴巴咬了下去,尖利的獠牙扎破了他的脖子。
原本已经初见凝实之态的心印棕熊此刻虚弱得像是一团快要被微风吹散的薄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哀伤又委屈地望着关付秋的方向,呜咽不止。
殷珞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她仰面朝着夜空,兴许是因为此刻无星无月,她只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好累啊。殷珞握紧了朝夕,生怕它再从自己手里被人抢走。
我好累啊,朝夕。殷珞耷拉下眼皮,轻声说道,聂飞师兄来了,我就休息这一会好不好?
“大狼口下留人!”聂飞急匆匆跑了过来,叫住白狼示意这人还得再活一会。
他先看了看殷珞的情况,被她血肉模糊的脑袋吓了一跳,连忙取出以前从秦君昭那里拿来的保命药塞进殷珞嘴里,双手合十拜了几句医家保佑,扭头就骂关付秋:“靠,你是不是人?等会我就把你全身都敲得稀巴烂,埋进药田里当肥料。”
“你敢......”关付秋本就已经奄奄一息,听完聂飞的话之后气得吐出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聂飞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关付秋和殷珞,挠了挠头。
得,两个人都晕过去了,沈纾星的下落他找谁问去?
他仰天叹了声气,伸手抓下停落在头发上的那只蓝彩耀蝶。
触碰过沈纾星的蓝彩耀蝶带着他一路追到这里,之后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几圈,回到他脑袋上睡觉去了,连刚才和心印棕熊打架没能把它吓走。
胆子还真是和闻槿一样大。
聂飞吹了吹它的翅膀,叫它醒醒:“有劳你再找找?”
蓝彩耀蝶懒散地从他手中飞了出来,虽说不太情愿返工,却也仔仔细细地在固海楼前后左右重新找了一遍,楼中也飞去看过,却仍然一无所获。
“掉江里了?”聂飞摸了摸下巴,环顾一周。
蓝彩耀蝶是最可靠的一类寻迹蝶,不存在被篡改追踪路线的可能,况且殷珞就在这里,说明沈纾星要追的方向也是这里,没有出错。
既然关付秋跟这事扯上了关系,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的那个江妄?
聂飞觉得实在有些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