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以后......你回筒子楼吗?”
陈念南应了声:“那里见你方便。”
“其实我可以......”
“不用。”
陈念南知道段安北要说什么,但放着后华巷的大床软被不睡,来跟他挤筒子楼的小破硬板床,没必要。
陈念南倒是睡哪儿都无所谓,学校宿舍的条件未必就比筒子楼好,况且段安北走了,也许就会有新的人住进来,想到都难受。
两人天天这么腻在一块儿,突然要分着睡,也不是黏糊,就是挺不舍得。话题无疾而终,段安北带了点惆怅,原本想着快点儿竞赛快点儿转学然后正大光明谈恋爱的心忽的就淡了。
但不管怎么惆怅,后天都要竞赛,段安北回寝室把身上的火锅味儿冲了就埋头苦干,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洗,泡在那儿想着明早早点起来搓了。
等他写完两页题抻腰的时候,衣服就已经挂阳台上了。
“你给我洗了?”段安北震惊了。
一个是后天要竞赛的,一个是半年后高考的,谁缓谁急一目了然,段安北倒不是要跟陈念南掰扯什么时间还是委屈的——
“你内裤也给我洗了?!”段安北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你你你——”
陈念南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还给你穿过。”
陈念南永远可以凭借迟钝的情感说出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且让人难为情的话。
段安北倒吸一口凉气。
但这话又确实没错,两人互穿的时候什么都看过什么都干过。
但是——
“这能一样吗?”段安北说,“你——我——”
陈念南沉默两秒:“你也给我穿过。”
段安北深吸一口气。
“我没有委屈自己。”陈念南皱皱眉,突然反应过来段安北也许会想什么,“很顺手。”
很顺手?
什么很顺手?面料很顺手?
是很顺手地洗了。
能不能不省略句。
段安北比了个“stop”的手势。
陈念南垂下眼,默默地转过身写题,半晌后突然出声:“你刚刚是因为尴尬吗?”
“祖宗。”段安北气若游丝,“这事儿过了行吗?我多少年没让人给我洗过内裤了,真挺羞——饶了我。”
陈念南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之后的几天寝室都很安静,段安北争分夺秒地复习,陈念南又是个话少的,最后一天晚上,段安北更是早早就上了床,第二天早上九点就考,段安北得保证睡眠。
这个寝室头一回在十点就熄了灯。
两人头顶着头,陈念南其实不太能入睡,生物钟都定那儿了,就安静地躺着听段安北的呼吸声。
竞赛成绩是出得很快的,周三考,周五就能出,为数不多能这么跟段安北躺一块儿的日子,陈念南很珍惜。
但头顶柔软的触感忽的就消失了,段安北窸窸窣窣地溜进了陈念南的被窝。
陈念南没问他怎么过来了,估计就是紧张,挨着人能安心点。
他往墙里靠了靠,给段安北让出位置。
段安北进来了也不说话,就往陈念南怀里靠,脑袋缩在陈念南的胸口那儿,听着陈念南的心跳声。
也不是心理素质的问题,但这么一做,好像同等的竞赛下,他还有别的倚仗和依靠,能有个守着他的人。
陈念南也习惯了段安北每回大赛前都要这么挨着,之前辩论赛也是得亲了才安抚下来,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段安北的背。
“你上回是不是答应让我摸摸腹肌?”段安北突然出声。
陈念南想都没想,下意识就“嗯”了声。
话音刚落,他的衣服就被自下而上地掀开了,段安北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手在腹肌上捏了捏:“软的——哎,硬了?”
陈念南一瞬间绷紧了。
他忽然意识到,夜深人静连个蝉鸣和风声都没有的晚上,显然不适合让段安北干这样的事儿。
漆黑的夜里,段安北看不清别的地方,还在腹肌上戳:“等我考完了,我也要去练。”
陈念南没忍住,喉咙里发出声闷哼,连拍着段安北的手都停了:“安北。”
段安北瞬间收回手。
“我去趟卫生间。”陈念南逃出被窝,过了很久才回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
“我的问题。”陈念南终于明白段安北刚才的羞赧,打住他,“睡吧。”
他亲了亲段安北的额头,手重新轻轻拍打起来。
可过了约莫半小时,段安北也没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