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其垂下眼,照旧行礼:“那我便告辞了。”
语罢转身离去,纯狐言漂亮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印子,“你!……”话都未说出口,那人已然没了踪影。
她站直了身体,适才的媚色敛去大半,语调也随之低了下来:“还真头也不回啊……”
林雪竹本来想回屋的,但感受里头的空荡,知道介嗔痴已经离去,便没再动作,目光转向纯狐言,开口道:
“你喜欢他。”
“很明显?”纯狐言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微的苦涩:“是啊,谁都看得出我喜欢他,偏偏就他不知道。”
她叹了一声,随即又恢复可原本的样子:“老娘这么美,除非他瞎,不然总有他心甘情愿的那天。”
她拍拍林雪竹的肩膀,“走了,晚上多做一份我的饭,姐姐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你确定对我来说,那是‘好’东西?”林雪竹调侃。
纯狐言笑的开怀,“当然啦,我这人很有原则的,绝不白嫖。”
“你说的和我很像的那个人,是谁?”林雪竹冷不丁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纯狐言怔了怔,撇开眼:“我朋友,应该算是朋友吧。”
她摆摆手化作流光消失不见,只留一点余音响在原地:
“是个叫有苏安筠的短命鬼。”
——
而后的几日,林雪竹陆续给听雪楼递去了提前和沧溟串通好的消息,为了取信所以都是真的,只不过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能让听雪楼获益,但不多。
在那边表达了不满后,她于昨晚传递了关于法阵相关的情报。
当然,这是沧溟蛰伏良久后,反击计划的一环罢了。
剩下的事用不着林雪竹操心,她也乐得清闲。与之相反,介嗔痴很忙,这几天都在中心区之外镇压来犯的妖界军队,以及处理新型法阵引发的问题,所以他们连面都没见着。
而在这段时间里,几乎天天同她在一道的,是纯狐言。
一来二去地,她们很快便熟络了。花树下的靠椅多加了一张,晒太阳的人也变成了两个,纯狐言捣鼓着她蔻丹的颜色,纠结地问林雪竹哪个更好看。
“都很漂亮,你不涂也超美。”
“你就知道敷衍我!”纯狐言乜了她一眼,“跟言齐那个臭德行一样!”
“你这就冤枉我了,我说的真心话。”林雪竹用签子扎了一块苹果,咬的咔吱咔吱脆:“所以你怎么就肯定言齐不是认真的呢?”
纯狐言一哂:“他又不喜欢我,怎么会愿意耗费功夫来哄?在他眼里,那些文绉绉的卷轴都比我有魅力。”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都跟他说过那么多次喜欢了,好多人面前我都表白过,但他每次都像是在听个玩笑话一样,淡淡地就过去了。”
纯狐言举杯畅饮,看上去倒是潇洒,却满是固执:“但我就是不肯接受现实……有点自欺欺人对吧?”
林雪竹静静地看着她,周遭暖阳和风,同样也静的出奇,她就在这一片安适时炸了一声惊雷:
“你有认真和他说过,你喜欢他吗?”
“……什么?”纯狐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拿他寻开心,都没当回事,那身处其中的当局者,又如何能看清、如何能信任呢?”
林雪竹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或许总是旁观者能看得清晰,言齐面对纯狐言时,音容话语间总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纯狐言怔了很久,等到涂了一半的指甲都干了,她才颓然靠回座椅,自讽一笑:“还真是没有。”
她平常如何与人说笑调乐的,同他说喜欢时便也是那样的语气姿态。
“人人都认为我游戏世间、至少玩儿过八百个男人。”她拿起酒壶仰头又是一大口,然后手背遮住了眼:
“说出口的爱意被当作习以为常的轻佻,是我活该。”
她从一开始便在喝酒,似乎像是醉了,“有时候也会莫名生他气,恨他为什么不能变回从前那样……”
“从前?”
“你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替沧溟做事吗?”她戳破了林雪竹这几日见缝插针的套话,眼睛眯起来,像是陷入了云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