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孙将军拦下劝阻的同僚,拖着病躯连夜接见了这位年轻人。
原以为支援的军队最少也要七日才能到达,没想到谢嗔痴行进时,将兵力分成了三部分,两部分由他亲自挑选的部下带领,进攻尉军占据的城池,剩下一部分继续前进,按计划通过安全路线前往沧山驻地,他自己,则选了风险较大的短途线路,一人一骑不过三日就到了营前。
他分散兵力前,已将所有进攻部署全数交代下去,孙将军看了他陈述的计划,抚掌大笑连连称赞,直呼天生将才。
这位谢嗔痴谢将军,绝对从京中动身前就已将所有情况尽数摸清和掌握,并针对性地做出对策,这两场“以少胜多以小博大”并非他的豪赌,而是胜券在握。
信鹰在沧山这一线来回,为独自赶往汾峪关驻地的谢嗔痴,送来意料之中的捷报。
自此,襄城至汾峪关一带被重新打通,为爻国所控,过后兵力援助与粮草运输便是畅通无阻。
曾经对其嗤之以鼻的将领们摸摸鼻子撸撸后脑,想起自己之前的话顿觉羞愧,纷纷见礼,有的还不服气的说要交手,最后被完虐的,也收起了轻视。这一来二去,生了敬佩之心也起了结识的念头。
就是……这谢小将军长得实在是俊,同他们这些五大三粗一比起来,看上去倒像个文弱书生。
不过后来见识过这谢小将军上阵杀敌的样子后,就再没人这么觉得了,什么小白脸,活阎王啊那是。
刚开始便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和大部队走安全线过来,而要自己独自前来?
跟玉人似的小将军看着沙盘,回道:
“你们这边等不得,汾峪关并不牢固,尉军随时有可能反扑。再者,这绷着精神同他们掰扯的日子,也是时候到头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一举解决北境沧山的隐患?”孙将军有些惊讶他这初生牛犊的胃口。
“试试呗。”少年似乎只是玩个牌局一般漫不经心,笑道:“毕竟我不会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有急事?还是京中有什么挂念的人?”
“后者。”说到这里时,他的目光像被烛火融化了些许,
“我得尽快回去见我阿姐。”
他来之后,众人也知道了他是嘉懿公主的义弟,也知道很多计划中有这位长公主的手笔,但具体参与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便也只道是他们姐弟二人关系要好,就不再多想什么,连忙一齐讨论起战况来。
畏惧便是从这里开始的,接连几场战役下来,尉军从嘲弄轻蔑,到瞧了他便乱如鼠窜,这谢小将军在帐中用兵诡谲,上了战场则是神挡弑神,魔阻杀魔,凶名都传到了大尉,直说是嗜血恶鬼、修罗转世。
自家这边,胜仗连连,军心备受鼓舞,同襄城来的军队会合后,士气更是高涨,打得尉军节节败退。
这次匛山一役结束后,沧山一脉便仅剩涯城了,全面收复指日可待!
彭盛想着,心头泛热,眼角便酸涩起来。
实在是……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他很快理好自己的心绪,有条不紊地收拾起眼前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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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将一身血腥清洗掉的介嗔痴,摊开信纸落笔。
正写到开头时,孙将军不情不愿地被副将搀着走了进来,他搁下笔,帮忙将人伏到软座上坐下,副将朝介嗔痴略一点头,便走出了营销帐。
孙将军自鼻腔里嗤了一声,“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一个个把我当残废伺候。”
“您要是不乐意,可以自己走过来。”介嗔痴笑着,仿佛在认真建议。
“臭小子!”重伤又腿瘸的孙将军哼骂道。
“行了,我嘴皮子功夫比不过你,就问一句,真这么急?好歹给手底下人喘口气不是?”
介嗔痴来军中时日极短,最近的动作又过分激进,有些人难免会有怨气。他也不愿意让他失了人心,但这小子好像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时候不咬着打,也是等同给尉军喘口气的机会。”他递来一碗不知是什么的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