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又起,飘雪反应不及,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因他骤然的发力,树干连接枝叶,上头的积雪簌簌落下,有的落在庭筠脖颈出,冷的她一颤,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介嗔痴立刻趁势而入,呼吸交融,唇舌交缠,他在其中攻城掠地,庭筠全无招架之力,只能被他吞吃殆尽。
墙边的劲竹被积雪压得稍稍弯下,原本挺拔的竹枝像是变成了柳条,柔柔蔓蔓垂在梅树上,竹叶与碎雪便如湖浪翻涌,只留些许间断的空白,竹枝攀依着寒梅,枝叶与花瓣重重叠叠。
臣民喧笑欢语,城中爆竹声声,浓沉黑夜中骤然升起一条拖着碎星的凤尾,唳鸣在夜空,轰然炸开火树银花,刹那间,贺岁烟火齐齐盛放,在天幕中缤纷绚烂。
火树拂云飞赤凤,琪花满地落丹英,朱尘连雾,薰燧乱星。
劲竹绷紧到极致,梅树枝干松开了禁锢,下一瞬,断裂的竹枝便脱力地滑落,轻飘飘落入梅树之中。
无边夜色在他眼中蔓延:
“还不够,我需要更多……”
第56章
竹枝断在梅树上, 庭筠微微凌乱的青色裙摆也堆叠在他怀中。失了力气倒靠在树下的是她、狼狈地大口喘息的是她,密集攻势中败下阵的也是她,而面前这人, 却全无疲倦、不知饕足, 反而似是愈发兴奋起来。
眼看着他又要附下身,庭筠立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了。”
“为什么?”他握上她手腕,轻啄她掌心,眼睛却半眯着,像牢牢锁定猎物的兽:“……你不喜欢吗?”
“今日宫中还有贺岁宴, 我得回去。”庭筠错开他的目光, 说话时尾音还带着些微颤。
“骗子。”介嗔痴将她的手稍稍拿离, 捏上她手背,唇瓣仍蜻蜓点水般在指间细细密密游弋,“你明明提前找了理由说不去了的。”
得寸进尺的小鬼。
庭筠就着这距离, 想要踹他一脚, 却因周身的无力,落下的力度倒显得绵软, 引得他瞳色又深了几分。
“……”
“什么毛病。”庭筠呛了他一句, 不敢再做其他的动作。实在是摸不清他的癖好, 怎么怎么样都好像能让他愉悦。
见他仍不肯放弃,还殷殷切切地看着她, 庭筠心一横, 干脆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窘况:
“我腿软!起不来了。嘴巴也疼……”
几秒的滞愣后,介嗔痴蓦地低笑出声, 而后终于放过了她,伸手帮她把大氅上的兜帽戴上, 随后背过身过,蹲了下来,“走吧,带你回家。”
其实皇宫只是一座冰冷的囚笼,并不是温暖的庇护所,但他还是说了回“家”。
人生何处为归途,此心安处是吾乡。
庭筠将手搂上他脖子,趴在他背上,便好似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肩背已经长成宽阔的青年模样。
他拾起那根红线,稳稳当当地起身、迈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路上。
一路上居然难得的十分沉默,两个人都没说话,庭筠不知道介嗔痴如何想的,但她是因为有些后自后觉的怯,她这辈子不管在现世还是这里,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再三思量,好像从来都不曾冲动或放任自己做过什么事,
这似乎还是头一次,自己这样荒唐、理智尽散。
一想到也许之后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可能还会有比这次更糜堕的事,她就觉得心口像是有一锅沸腾的水,怕被烫的哆嗦但又很想止渴。
自己大概是真病得不轻。
停靠马车的地方就快到了,一路无话的介嗔痴在这时突然开口道:“你和我说实话……”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你真的不喜欢吗?”
庭筠不自觉蜷起了手指,但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顿了顿后,便转而便垂下眼帘,慵慵懒懒地在他耳边哼语:“这么不自信啊,竟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我从前确实没经历过,没有办法比较出优劣,难道你想我再找一个来做参考吗?”
介嗔痴的脚步猛然止住,身体紧绷,周身的气息冷沉下来,
庭筠知道触到逗弄的界限了,随即轻轻吻了一下他耳垂,“骗你的。”
趁着他怔松,庭筠从他背上滑跃下,落地时,虽稳住了身形,但还是有些残存的发软。
马车低调地停在一旁,庭筠便欲上车返回皇城,被他顺了毛的介嗔痴,眉眼溢出不值钱的笑,红着耳根将她扶上马车,自己却未一同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