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庭筠听罢却是淡淡拧了眉,“你来到底是什么事?别东扯西……”
“殿下!”话还未说完,就被急急跑来的紫苏打断,她倒是也顾不上同谢商行礼了,面色难看道:
“阮娘……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
庭筠立即站起身来,听此后谢商反应很大:“什么?昨日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紫苏瞧了他一眼,有点犹豫地补充道:“发现此事的,是雍州那位……明月小姐。”
思绪被一瞬拉紧,见谢商已迅速转身离开,庭筠沉下气息,冷声道:“紫苏,你随我一同去。”
她侧目恰与介嗔痴对视,他了然了她的意思,微微点头。
庭筠走出殿中后,在门外遇到了一直等在殿前未曾闯入的温屿安,
“本是因为两件事来找殿下,现在其一已由紫苏告知于你,其二……待殿下处理完这件事,能否给我些单独的时间?”
他一直都这样宠辱不惊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能够让他起些波澜。
“可以。”庭筠暂时顾不上许多,应下后便快步离开。
留在原地的温屿安,目送她远去后,不急不缓地转过了身,同殿前那人对上目光。
只那么一眼,他便难以自控地紧皱起眉,虽一瞬便恢复,神色却冷了下来。
那个叫谢嗔痴的人,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眸中却并无多少温度,他一步步走来,在即将掠过他时,温屿安开了口:
“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公主珍惜亲缘,但不是你心存肖想的理由。”
谢嗔痴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默了一刹,却是轻笑了一声,“那温公子,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诫我的?”
“或许这句话该送给自己——摆正你的位置,处理好你那位雍州的未婚妻,再来置喙我和阿姐的事也不迟。”
他不再停留,玄色大氅的末端卷起雪,又簌簌落于地面。
温屿安眯了眯眼,袖中的手摩挲着扳指,那玉便悄然爬上裂痕。
——
紫苏在路上已告诉了庭筠始末,谢商说是请明月来协助举办这次的贺岁宴,明月道自己经验不足,便想着去同从前皇后身边的阮娘请教,随后便发现了尸体。
等她和紫苏到时,阮娘房中已被封锁起来,太医院的人抬着担架而出,上头覆盖着严严实实的白布。
庭筠握着紫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看向了这邻屋里,坐在椅中的那位女子。
她似是受了很大惊吓,清丽出尘的面容,眼尾还有些泪,将落不落,如荷上的露珠。
一向高傲于人的谢商,正附低着身,为她递来一杯清水,说着安慰之语。
“明月小姐。”庭筠开口,“麻烦您向我叙述一遍来这里后的所见所闻,越详细越好。”
明月抬起眼,不愿回想般咬住了下唇,嗫嚅了一下,“我……我来后,敲门长久无人应答……”
“够了皇姐!”谢商拦住了她的话,“阮娘之事,我们都一样痛心,但你不要因为这个去逼迫她再次回忆这血腥的场面了,你为何总是这样冷漠呢?”
“不过是常规询问,有何不可?”庭筠反驳。
“那是三法司和大理寺该做的事,你只要当好自己的公主便可,其余的,不是一介女眷该参与的。”
他从前明澈的眼睛,如今倒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此刻隐隐约约的透着无神,似是被改装过的人类,一半心脏被机械蚕食,操控他大脑意识的按钮,掌握为他植入芯片的人手中。
庭筠第一次,觉得他分外陌生。
不,又也许是她从前疏于察觉,忽略了那些点点滴滴的量变,而变成如今这样,心存不舍却心有芥蒂。
难道原著的力量如此强大,不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吗?
庭筠忽觉得一阵难以言说的疲惫,本已准备好的话便那么吞回腹中,最后只说道: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她行了标准的宫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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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殿中,静等了一段时间后,介嗔痴便回来了,可他带回的确是庭筠从未想过的答案。
“阮娘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