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功夫关心这种小人物,具体时间早记不清了……大概是一月前?嗯……也许是两月前?”
撒谎。
介嗔痴指尖下的柔软毛巾,擦过她的耳垂,那里似乎很敏感,她有些痒的躲开了一些。
喂他精血那次,他便问过,
但是因为她并不知晓,他早已知道“阿筠叶”已经死亡,所以便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可一个死了近一年的人,如何跨越大半人界,来把蛊渡给她?
“是吗……那就很难再找到她了。”
微湿的头发很快被擦干,介嗔痴却并未放手,
“阿姐,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原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三人、千丝万缕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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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被完整妥善保护起来的妖骨和妖丹、虚情假意之下的另外的一层面具……
惊愕、混乱、动容……回程时纷杂的情绪几乎将他掩埋,却在重新看见她的那一刻,溺毙的窒息感被瞬间抽离,入目所见,唯有那双湖中冷月的眼,眼尾下,绯色痣灼灼似焰。
一个堪称荒谬的想法在他脑中轰然炸起,可是愈想愈觉得在接近真相。
不,不能心急,他还需要…再三确认。
“想说什么?”庭筠挑了挑眉,“你怎么还倒打一耙?该问这句话是是我才对吧?”
“谢嗔痴,今日之事,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对不起。”他果断道歉,“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他将毛巾放在案几上,随即蹲下身来,将自己置于低位,仰头看向庭筠:“怎么样都可以……”
他每次都惯会用这一招,庭筠这次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气闷:难道他对所有人都可以这样吗?
“暂时想不到,就先欠着吧。”
庭筠刚想撤开一点距离,却被他拉住袖口,将从衣襟拿出的星移铃放在她手中,庭筠一动,古铃便翻了个面,从里头倏的飞出一条小指大小的蓝紫蝴蝶,
亦真亦幻的蓝在暗色中勾出瑰丽的流光,它就这样在庭筠身前荡了一圈,重新落回她指上。
介嗔痴却站起了身,
“它叫蓝楹蝶,认主之后,两方便能通音传讯。”
他一步步退回黑暗里,碎影一动,便没了踪影,应是离开了寝殿,
只留一道余音,轻的像片羽毛:
“明天见。”
——
正德二十五年十二月廿九,皇后下葬后的第七日,已第三次罢了早朝的帝王,接受了高公公的建议,让心腹大臣协同太子处理政务。自己由侍卫随行,乔装出了皇城,沿着他与发妻曾相携手同游的路线,一路暂排苦思。
而后,在行程结束回宫时,他带回了一位女子。
天子对她极尽宠爱,甚至命贵妃从凝安殿搬出,只因那女子说了一句喜爱凝安殿中,天子曾为贵妃亲手种下的那株樱桃树。
听闻贵妃赵氏勃然大怒,随后强行闯入皇帝特意为那女子安置的宫殿,去时还带着马鞭,而回程时,却失魂落魄,到了寝殿后,更是虐打了一批宫人。
宫中有消息灵通者言,
陛下带回的那名女子,容貌同已故的皇后,有九分相像。
第51章
襄城的冬日, 总是格外冷些,时人常在这天气围炉煮茶,以暖身提神。
庭筠会在茶底中加上水果和蜂蜜, 温成果茶。在这一点上, 她始终还保持着自己作为现代人时的习惯,或者也是在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与适当抽离。
空旷的屋内, 庭筠随意地坐在茶座上,除却给自己的,她又拿出了一个茶杯,放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不多时, 在壶中漫出茶果香之后, 门被轻轻推动又重新合上, 有人款步走来,行礼道:
“见过殿下。”
“你倒是会挑时候,恰好赶上喝上第一杯。”庭筠为来人斟茶, “坐吧, 我这人没什么规矩,所以不必拘礼。”
“谢殿下。”
那人揭下慕篱, 露出一张秀丽温雅的面容, 走到庭筠对面坐下, 率先开了口:
“之前同您急匆匆分别,有些事未能同殿下坦白, 自己的态度也不曾表明清楚, 这次见面,我便是想告诉殿下:
做这件事是我自愿, 您无需担心我会倒戈、也不要觉得是在逼迫于我,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