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苏恒是北境焚岭一支的将军,我会向他引荐你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毕竟北境相对艰苦,且沙场刀剑无眼。”
她稍微调查了一下何鸢,发现非常符合她的要求:没什么背景和大的依靠、是前朝大将军秦枫的关门弟子、武艺高强但无处施展、本人及其人际关系简单……
——总的来说,是个很好笼络和培养的人才。
“何鸢,谢殿下大恩。”她行着最重的礼,眉眼耀如剑芒:“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力,结草衔环以报之。”
前半年时,庭筠先与舅舅苏恒共同考察了何鸢几次,她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她们日渐熟稔之后,正式去往北境那日,庭筠便亲自送别了何鸢。
这两月里,她们一直保持着通信,但她之前说要回一趟襄城,庭筠却是没想到竟动作这么迅速。
“我本来预估着还有两日到呢,谁成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就抄了近道,又听闻宫中变故,急着回来,路上都换了三匹马了。”
何鸢盯着庭筠,一副她不把药喝完就会硬喂给她的表情。
庭筠无奈,拿起药碗痛苦地一饮而尽。
对吃惯了医药的庭筠而言,每次喝中药都无异于酷刑。
她刚放下碗,示意自己已经喝完时,门外便忽的传来那个辨识度极强的声音:
“公主!我来看你了!”
随着声音的逼近,一道金光灿灿的身影飞快地冲了过来。
“公主莫要难过,我给你带了……”
江南西富贵的衣角还未迈过一步,一把剑便横在了他的胸膛上。
“怎么又是你啊?!”江南西十分郁闷。
何鸢不为所动。
“公主,你看她,我们不都是朋友了吗,她每回防我还跟防贼一样。”江南西一展折扇,“真叫本公子难过啊,小鸢。”
何鸢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打你一顿会惹来一堆麻烦,你现在早已死了数十次了。”
江南西深吸一口气,故作害怕,语气却依旧欠嗖嗖的:“天呐,那真感谢我自己,这么会投胎。”
“好了阿鸢,江公子不会那么没分寸的。”庭筠拿了一颗乌梅干压下苦味,“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和江公子谈,很快就好。”
何鸢闻言,收回了剑,“我在外殿守着,若有不对,你喊一声即可。”
何鸢离开后,江南西便毫不客气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没骨头似的架起腿,一口一个青提。
“唉,我能理解,毕竟美人都是有脾气的嘛。”
庭筠不想同这个精明的家伙多作周旋,直接开门见山:
“我上次的提议,江公子考虑的如何了?”
江南西摇扇的动作顿住,一向散漫的目光骤然锐利了一瞬,又迅速被掩盖:“公主说什么呢,我不是太明白。”
江南西的母亲出身皇室,父亲是礼部尚书,他曾经有个十分优秀的哥哥,但两年前却意外暴毙。听闻便是从那时起,原本恣意张扬的江南西变得越发纨绔,沉迷女色、不学无术、挥金如土,成了个十足十的绣花枕头一草包。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庭筠本也未曾有什么怀疑,直到多次查对同弦月庄交易的一些产业时,却发现它们背后竟都和江南西有关联。
深挖之后,更是给了庭筠一个不小的震撼。
这个人们口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实则却恰恰相反,乃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他与家人由他兄长之死,明白树大招风,遭各方忌惮只怕会引来更大祸患,索性江南西便做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日益消磨掉那些人的防备。
“当年你兄长枉死之事,至今未能找到凶手不是吗?”庭筠抬眼,与他对视:
“我给你的定金,是否还满意呢?”
庭筠将那个案子因怕破坏权利制衡而未被公示的线索,选取了一部分给了江南西,并且附上了合作的计划书,也算是给出自己的诚意。
“弦月庄…是你?”
江南西终于不再那样吊儿郎当的模样,坐直了身体,最后低下头闷笑一声:
“公主可真是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