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寸把酒一口闷，豪言壮志，“我就要跟着你干！按你的能力，出去当职业经理人，别家绝对抢着要！”
简峋：“可是……”
池琅想替嘴笨的老公开口，王寸视线一转，死死地盯住池琅。
池琅：“……”
“我知道了……”王寸气息颤抖，“我知道了……是我没能力！是我当秘书还不够格！”
池琅：“哈？”
王寸“咚”地一捶胸口，撕心裂肺，“当时那么多牛人应聘，您为什么要找刚毕业还没经验的我当秘书？我还不知道吗？！”
简峋：“……？”
“还不是因为我是新闻系的百事通！”王寸涨得脸红脖子粗，“可以帮你找你的小情人！”
池琅眼睛“噌”地发亮，狐狸尾巴迎风摇摆。
简峋：“……”
“啊……是我不够格，我没用！”王寸嚎啕大哭：“是我没本事，您离职都不带我！”
简峋沉默片刻，觉得有必要纠正。
“不是。我当时没给招聘条件，你是系统随机抽出来的。”
“……”
“嗝！”王寸眼睛睁得像铜铃，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差点直接过去。
池琅都要怜爱王寸了。
这事确实怪乌龙的，谁能想到简峋当时防止岱鸿云找人监视自己，干脆让系统盲选。系统先筛学历，王寸是户大的，自然筛成了第一批，别人经验丰富就他初出茅庐，系统“哐当”一声，见鬼地把馅饼砸给他。
王寸当时死活想不通，也不敢多问，生怕多问就被简峋注意到这件事。可时间一久，这事就挤在了他心窝里，扒不出来。他只能自己找原因，找来找去，只觉得这个原因最合理，毕竟他当年的“百事通”名号在学校无人不知。
只可惜，他这百事通在找池琅的事上并未派上用场，岱鸿云有心阻挠，他就算找破了天也摸不到蛛丝马迹。否则按他的能力，早几年就让两人联系上了。
王寸得知真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同时脱力地瘫在椅子上，哼哧直喘。池琅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咋舌：“至于吗……不就是个工作。”
“怎么不至于！”王寸哭嚎：“你家里有钱，哪知道我们普通人的苦？户城房价这么贵，我如果就在基层慢慢磨，想把爸妈接过来住，至少得从秦朝打工到现在……还赶不上通货膨胀速度！”
池琅：“哎，别胡乱开炮，我也是上过班的。”
王寸：“你上的那是班啊？家族企业，这班想上就上，想请假就请假，不信你发个烧，看扣不扣你绩效？！”
池琅：“……”
还真是这个理。池家人个顶个的疯，但从未在衣食上短过他，池琅活到这么大，目前也就一小段时间缺钱，还是……
池琅睫毛颤了下，慢慢地抿紧了唇。
没由来的，他心里也空落落了起来。不细想还好，一旦细想，就发现身边所有人似乎都有了方向，只有他才从牢笼里逃出来，混得一穷二白，孑然一身。
没房子没存款，住的还是简峋的房子，连买个蛋糕都得想想钱从哪里来。池家那些卡在签署协议后，他就主动要求停了，他没资格再花池宗源的钱也不想再花。池宗源估计已经修改遗嘱，现在所有的财产都落到池鎏朝头上，Vyach也是他继承。等Zoemax把Vyach收购，池鎏朝还得憋屈地在岱鸿云手下打工。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池琅指尖蜷入掌心，小声嘀咕：“我也体验过创业的难好嘛。”
王寸：“……嘎？”
池琅喝了口酒，嗤笑道：“算了，跟你说你也不理解。”
别人都觉得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吃穿不愁就是幸福，却不知他想要的幸福反而是寻常人家才有的。
简峋眸光微动，注意力紧跟着他。
简燕剥虾球的动作慢下来，面无表情地喝了两口啤酒。
这种啤酒度数不低，连着烧烤、龙虾送了一堆，简峋考虑到还要收拾等会烂醉的人，便没喝几口。另外两人死猪不怕开水烫，身为甩手掌柜反而不操心，只顾着一口接一口，缓解满心苦闷。
虽然谁都没说，但低落的气氛已经在桌上蔓延开。
王寸那几句像把人往牛角尖里带，池琅越想越憋屈，喉口有股气哽着出不来。
五年前若非池宗源出手，J.CL还能坚持下去。混到现在，再不济，也已经是个有点出名的原创小品牌。简书杉的病不必再借用岱鸿云的钱，简峋也不用去给岱鸿云打工，而是跟池琅在一起，打拼共同的事业。
意外把一切搅得乱套了，留给他的全是需要时间愈合的伤口，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在结痂中。虽然他很有信心自己和简峋携手下去，必定能踩平一切艰难险阻，然而那五年前行进到一半的事业，就这么被人强硬地斩断了，让他憋闷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