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点,池琅脸色倏地发青,冷汗都下来了。
池宗源因为常年不出屋,所以味道才会一直萦绕着。而旁人出去一会儿吹点风,身上的味道都散了,肯定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池恒他是特意想不在场,同时加速池宗源的死亡?到时再从国外回来,顺当接手Vyach。
好毒辣的心思!
若说他先前觉得什么都不是池恒做的,现在得知了一堆事,便会顺藤摸瓜想很多,觉得什么事都可能是池恒做的。池琅坐不住了,“噌”地起身冲出门。
池宗源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那些医护都是池恒安排的,谁知道有没有鬼。而且,那个香薰再不能放床头了。
香薰多放一分钟,老头的命快要没了!
池琅拿着手机的力道紧了又松,艰难地克制住给简峋打电话的欲望,在推理中逐渐冷静下来。反正现在池恒池鎏朝都不在国内,他只是先去池家附近看一下,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要进去。简峋还发消息说忙完了打电话过来,那就说明简峋现在面对的局面肯定很麻烦。
不能打扰他,我就是先去看看。池琅暗暗心想,香薰也是当下最有力的证据,不快点拿过来,多一天都可能出差错,谁知道池恒在国外会不会布置了什么。
在Vyach的视角里,他已经“消失”了。为了藏匿行踪,他选择打车到了池家附近,一路上保持打张华红的电话。电话始终不通,池琅焦灼无比,视线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忽地,余光里,一道裹着围巾的身影停下,似乎在低头看什么。
池琅:“!”
池琅正在拨打着张华红的电话,那道身影口袋里露出一个手机边,正低头费劲地看着上面的字。不远处的背影太熟悉了,池琅一眼就认出来是张华红,胖胖的老女人没办法接电话,两只手都提着行李箱和土特产,慢慢吞吞地往池家大门走。
池琅飞快地付完钱下车,远远地喊:“红姐!”
张华红耳朵本就不好,和门口警卫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眼看着人没了影,就像到手的线索飞了,池琅眼睛都急红了。他思索一秒,给简峋发了条短信报备:[我去找红姐了,晚点联系。]
这样简峋那边结束,也会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家,再顺藤摸瓜找到红姐这边来。
发完他以防万一,把录音扣子别在衣袖内侧。
接着,他绕着池家的院子看了看,按照自己过往偷跑翻墙的技术,手脚利落地绕过警卫,直接潜了进去。等他冲进池家大门,看到门口紧闭,遮掩着避开几个监控,输入密码。
希望没换,千万别换。池琅祈祷着。
“嘀。”门打开了!
池琅大喜过望,钻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池鎏朝和池恒都在国外,他没什么好担心的。池琅蹑手蹑脚地跑向张华红的房间,门没锁,桌上放着的手机背面还贴着池琅小时候给她粘的贴画。刚才拎的行李箱正打开摊在地上,有些洗漱的东西被拿出来,刚才那袋土特产也被扒开,全是些开心果、松仁。
池琅:“红……”
他这才发现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张华红在洗澡。
池琅:“……”
池琅心下略定,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他脑子转得飞快,现在没法问红姐,就得抓紧时间去池宗源房里取香薰蜡烛去检验。
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他们的猜测,连与人对峙、报警都提供不了证明,可一旦香薰被查出内含有害成分,就可以成为指认池恒最有力的证据。
池琅悄无声息地推开池宗源的房门,刺鼻的味道直冲神经。池琅皱了皱眉,捏着鼻子走到窗口。
池宗源挂着氧气罩,正闭着眼,眼尾的纹路不舒服地皱着。池琅飞快地开窗通风,好半天才把这味道从鼻息间散掉。医护人员不知道去哪了,整间屋静得吓人,池琅忐忑地心想:果然是想让老头等死。
像他这种得了帕金森的老人,还没到风烛残年,心跳仪器显示的状态微弱,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已经不行了。如果没人看着定时服侍,随时可能撅过去。
被子盖在他身上就像直接盖在床上,原本覆盖保暖的东西在此刻都成了要压死他的棉絮,池琅试探地把被子往下拖了点好让他缓口气,结果露出了他枯瘦如柴的肩膀。
池琅不敢再往下掀。池宗源的肢体已经萎缩了不少,掀开既让他痛苦,又让自己受不了。
“……”
池琅一想起前天的糟心事就难受,眉心拧了拧,不再看他。
换作正常的丈夫,肯定会信任自己的妻子,然而他这个人多疑到了极点,不光怀疑池琅的母亲不忠任由她难产而终,还怀疑池琅吸毒,任由池恒摆布。池宗源变成这样,一半是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