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杨叔拍了拍折叠床,抖了一地灰,但明显感觉床架很结实,上面的床布被支架绷得紧紧的。他往上面一坐,两米尺寸的床“嘎吱”陷下去一点,属于正常的受重状态,“垫块垫子,这床结实得很。”
池琅没睡过这种折叠床,“不会半夜摔下去吧?”
吴杨叔憨厚地笑道:“不乱滚就行。”
简峋听他们三言两语才了解到情况吴杨叔维修家电的那户人家刚好要搬地方了,东西堆到放不下,挑拣着准备丢掉。刚好这片都知道池琅在简峋家暂住,简家屋子小,房间不够,大家之前一直以为他俩挤一张床,吴杨叔想到两个男孩都高,身高腿长的不方便,于是经得那户人家同意,从杂物堆里翻出折叠床,搬回来给简峋。
“……真是谢谢吴大哥了。”简书杉不好意思地道:“还麻烦你搬回来,费这么多功夫。”
“不费事,”吴杨叔拍了拍手里的灰,言简意赅:“小峋等会用水冲一下,稍微晾晾晚上就能用了。”
他本身就是个话少的本分人,如果不是有事,池琅都没见过他说这么多话。吴杨叔说完就回家去了,没多留。
“吴杨叔人真好。”简燕睨向池琅:“九千,现在心里有点逼数了吧。”
池琅:“啊?”
简燕:“别跟简峋挤一张床,睡折叠床去。”
池琅挤兑她的话刚要从嘴里蹦出来,又强行地咽了下去,“哦。”
因为简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所以整个家里除了池琅,没人知道那间屋的主人晚上睡沙发,还将自己的床让给了池琅这个细皮嫩肉的万两金。
池琅偷眼看向简峋,等他意见。然而那人酝酿了一路,此刻却沉默地看着简书杉,半点视线未分给池琅。
池琅嘴角撇了撇,将口袋里剩下的一百五十块钱塞进简峋手心,推了他一把,从背后探出脑袋道:“杉姐,他有话跟你说。”
“什么?”简书杉笑了起来,简峋低头看向他一同塞来的米白色发卡。
简峋侧眸看着池琅,只见他狡黠一笑,小声道:“就说是你路上看到好看,买了送给她的。”
至于母子俩聊了什么,池琅就不知道了。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太让人省心,沟个通还慢慢悠悠的,活像是信息闭塞久未接触,要知道他可是什么话都跟“极为美丽”的张华红女士红姐说道,能缠得对方边炖汤边笑着听他在旁边小嘴儿叭叭叭。
池琅是个话多的小碎嘴子,可今天当模特时说了不少话,现在彻底熄火了,洗完澡躺沙发上再也不动弹,像具死尸。
简书杉晚上一般自己在家里喝点粥,今天在三个人回来前已经吃完了晚饭,在屋里忙了一会儿就去院子里浇花。池琅撑起身子看了眼她的表情,似乎心情还不错,那颗心悄然放了下去。
咸吃萝卜淡操心,他扭巴地心想,简峋应该给他多打点劳务费。
被他想到的人用水管对着床架冲洗,嗤出清晰的水声,池琅听着声音直接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十一点。抬眼时,有个人影站在沙发边,似乎准备叫醒他。
池琅:“……”
池琅吓得扑通摔到地上,看到是简峋才缓过神,“吓死我了!别不出声啊。”
他一动,身上盖着的外套就滑了下来,简峋将外套收起来,淡淡地道:“回屋睡。”
池琅头痛地揉着脑袋,睡意回炉地盯着他在客厅展开折叠床,“沙沙”的声响像啄木鸟钻木头,他忽然心烦意乱起来,“……喂。”
他每次犹豫不决出声时连名字都不喊,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可客厅里就两个人,另一个人闻声看向他。
池琅歪在沙发上,光着脚轻踢了下他的大腿,咕哝道:“你放屋里吧。”
简峋眸光动了动。
“你那屋,并排应该还能放一张床。”池琅顿了下,视线飘忽地道:“……这么大个床架放客厅,被她们看到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简峋没说话,任由他不老实的脚掌顺着自己大腿往下踩,一点点的,漫不经心地找搁脚的地方。池琅装作不耐烦地道:“听到了没啊。”
他这个人就是没礼貌,能用脚就不用手。可脚也不老实,乱踢乱蹬的,柔软的脚掌还没踩实简峋的膝盖,就被温热的掌心圈住了脚踝,施力一拽。
池琅脊背的毛连带着脊骨炸了开来,如同被扯了尾巴的狐狸,“干什”
男人至上而下地盯着他,凝视的眸子深而漆黑。
池琅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忽然有些害怕。
简峋握着他细瘦的脚踝,就像猎人抓住了狐狸的锁链。
让你别跟仗着简哥脾气好,跟他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