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峋挂断电话，看向池琅。
池琅“噌”地低下头，继续舀粥。
“我待会要出去一下，应该要半天。”简峋盯着他，慢慢地道：“你愿意等我吗？”
池琅：“啊？”
池琅愣了愣，反应过来，“我也可以……回去？”
简峋：“嗯。”
池琅：“！”
池琅瞬间喜上心头，心想着再跟简峋待一起心脏都要爆炸。然而喜悦却比意料中持续的时间断，下一秒，池琅的情绪猛地摔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草了人就开始放养了吗。难不成草了一顿觉得屁股松了，所以后悔了？
昨天还死命要把他抓回来，抱着睡了一夜，想开了？释然了？
联系刚才那通电话，池琅恍然妈的，外面还有个小霖、小灵还是什么小玲的！
“……”
池琅微妙地盯着他，喜悦、狐疑、酸胀的神情混在一起，看起来怪怪的。
简峋安静地等他回答，殊不知自己在他眼里已经变成即将出去“换口味”的金主。
许久，池琅睫羽垂下，“不等了，我要回池家。”
简峋揽着他的手一顿，沉默片刻，才道：“好。”
池琅：“我手机呢？”
简峋从枕头边抽出池琅的手机。
手机的电量还剩10%，池琅一按开屏幕，果然又是一大堆未接电话和短信。池少爷过去花天酒地后打开手机就是这个画面，习以为常地往下划拉着，只找重点的看，结果看到了张华红的电话。
池琅忽然想起，自己回来以后还没见到张华红。
他抬起脸，犹豫地道：“……你们最近是不是要对池家出手了？”
简峋理着袖口，“看计划。”
或许因为池琅刚才的拒绝，又或许因为提到这个话题，两人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冷硬，徒生出距离感。
池琅：“计划是你定的吗？”
简峋：“公司。”
池琅咬了咬牙，本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种答案是意料之中。岱家和池家本就龙虎相争多年，计划估计早就制定了，是必然走向，而简峋如果真的能对计划起到决定性作用……池琅也不敢让他那么做。
因为池家欠了他太多……被一次又一次打压的过去，本可以救的人，还有那些屈辱的记忆。
池琅呼吸悄然放轻，直到艰难地压制住赎罪般的情绪。
“知道了。”池琅抬眼看着他，认真地道：“你做你的计划，我也会尽自己的责任。”
这话的含义，两个人都懂。
池琅毕竟是池家的人，眼睁睁看着池家被岱家弄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正如池宗源所说，即使他再不认同池宗源的理念，他还是扎根在池家，无法放弃这份责任，即使撑也要撑到最后一口气。
已经说到这种程度，气氛冷凝下来。简峋把洗干净并且烘干的衣服递给他，池琅背对着他窸窸窣窣地穿上，脊背沉得似有千斤重。
两人都要出门，池琅抢先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不要送我。”
简峋抿了抿唇，改变计划，“我让王寸送你。”
池琅下身很痛，腿还在打软，但没有预想中那么痛。闻言，他干笑一声，“我又不是走不了路。再说了，出门就能打车，不用麻烦他。”
简峋递给他一把车钥匙，“拿着开。”
池琅：“……？”
简峋：“电梯直达车库，不是昨晚的车。”
池琅像被人扇了一耳光，脸皮火辣辣的，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被他包养，“……我现在还没落魄到这种地步吧，你干脆把大门密码也跟我说算了。”
简峋掀起眼，“我想给你。”
池琅：“……”
算了，这车不要白不要，他自己的车还停在大马路上呢。池琅忍了忍，抓过车钥匙，故作轻佻地道：“行啊，等我什么时候开腻了就还你。”
简峋没说话。
池琅：“没事我走了。”
“等下。”简峋道。
池琅：“嗯？”
简峋：“160611。”
池琅懵了，“啥？”
简峋：“大门密码。”
池琅：“……”
还真给啊，也不怕他入室偷文件？
这串数字挺莫名耳熟，池琅直到进了车库还在思索这是什么数字，不像生日也不像谐音，待视线瞄到手机日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16/06/11
2016年6月11日。
池琅脑内霎时空白，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心脏忽然响起荒唐的震颤声，酸涩的感觉直冲他的神经，钻得他鼻尖发酸。
“妈的……真是疯了。”
在简峋屋里强撑的镇定尽数溃逃，他顺着墙面软下来，手指死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眶红得像斗败的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