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峋眸光骤顿,定定地看着他。
池琅潜意识里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专注地看着,委屈得眼眶越来越红,发软的手抓着他的手掌,“简哥……”
池琅深吸一口气,握着他的手滑上自己的面颊。对方手指的茧硬硬的,是岁月留下的辛苦痕迹,甚至还有下课后淡淡的油墨味,但池琅一点不嫌弃,像只被驯服的小宠物,渴求地蹭着他的手掌。
“简哥。”池琅咕哝着:“简哥,简哥……”
他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睫羽被濡湿的水汽沾染,根根分明,绷直的脊背痛苦地弯曲着,难受得再也起不来。
以前惹简峋生气都不会折磨自己,但随着喜欢简峋的心思发酵,池琅和他接触就一败涂地喜欢看男人关注自己的眼神,喜欢男人拥抱自己的感觉,更喜欢简峋对自己做过分的、让他疼痛的事情。
这种依赖症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可他离不开简峋,只能在简峋身上获取这种安全感。对方就像坚实的岛屿,给过他希望,也给过他存在的价值。
四天了,简峋都没理他。池琅撕心裂肺得几近窒息,大口呼吸着也喘不上来,先前和简燕说说笑笑时以为自己麻木了,现在看到最想见的人出现,池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再也绷不住。
池琅忐忑地抓着他的手,用自己所有能挨蹭他的地方去试探。男人的掌心蹭过挺翘的鼻尖,滑过眉毛,沾到眼窝湿漉漉的水汽,再停留在软软的唇瓣。
体温这么触碰了一圈,池琅低吸一口气,心脏轻轻地落下些。然后,他将脸埋进了简峋的手心,细嗅着对方干净的气息,好似汲取着生命的养分。
鼻息微动间,他悄悄地抬起脸,亲了亲简峋的手掌。
男人麦色的指骨一蜷。
池琅像在吻着心爱的人,柔软的触感如羽毛般轻搔着软肉,一路顺着简峋的肌肤痒到了心底。
简峋喉滚了下,慢慢地往回抽手,“……你喝多了。”
醉意熏染着池琅的面颊,他像只受惊的小狐狸,瞬间扒拉着他的手不放,“简哥。”
简峋看着他,很低地强调道。
“池琅,你喝多了。”
池琅似清醒似恍惚,艰难地消化了片刻他的话,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简哥……你叫我名字了。”
简峋倏然沉默。
池琅的眸子满是水光,眉毛耷拉着,偏偏绽开一个欢喜紧张的笑,显得那么的……
可怜。
眼前的少爷彻底忘了自己以前有多尊贵,手指穿插入他的指骨间,牢牢地,低声下气地求他,“简哥,你能不能……只对我好啊?”
简峋张了张唇,“什么?”
池琅:“你对杉姐好,对燕子好,就算了。但你对亚男好,对赵心怡好,还对很多很多人好……”
简峋微抿唇,“你太依赖我了。”
池琅嘟哝着:“我知道……她们都需要你。”
“……今天我去了亚男那里,她说,你前几天去看她了,给她带了很多东西。”池琅轻轻地道:“她的爸妈确实不是个东西,换做是我,我也想离家出走。”
可想想,他本身也是离家出走的,哪有立场说别人。
没有勇气面对那些的是自己。方亚男对于自己的未来的期待,都比他坚定。
尤其是那颗薄荷糖。
汹涌的热度轰然从胸口滚上来,池琅忽然难过到喘不上气,酒意阻塞着心口,将他发烫的面颊烧得熏熏然。
他的嘴唇张了张,泪水失控地往下流,声音嘶哑,“可她……她还给我糖,给我糖……”
那颗薄荷糖现在还躺在他胸口的口袋里,池琅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会灼伤自己的良心。
【“……到时候我们一起备考好不好?”】
“简哥,我不是故意那么说她的……我想帮她的。”池琅崩溃地揪着胸口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捶着,“简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池琅嘴唇哆嗦了一下,“一生气就说了些奇怪的话,很奇怪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那些话……”池琅语无伦次地说:“等到反应过来,我想跟你解释的,你不理我了……你再也不理我了……”
简峋沉默地看着他。
“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池琅睁着眼,惊慌地看着他。
简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池琅眼巴巴地看着他,一直在等他的回答,脸色逐渐苍白。
许久,简峋启唇道:“没有。”
这声很轻,却如同解开镣铐的钥匙,池琅心脏一震,如释重负。
沉重的自我谴责压制了他太久,池琅嘴唇抖了抖。
下一秒,他“呜”地哭了出来,“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