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再考虑一下。”她语重心长地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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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璀拿着被人强行塞了的避孕药和买的验孕棒回房间时,整个人都像做贼。
好在书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元璀悄然地回屋将保姆房的房间门锁起来了,坐在床上开始乱七八糟地思考人生。
左边避孕药,右边验孕棒。
齐小鲁睡得挺熟,但听到他的动静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嘴里含含糊糊地叫“小元……”
元璀原本思索着的深思被他打断,“啊”了一声坐到了他的床边,摸了摸齐小鲁的额头,“怎么了?”
齐小鲁哼唧了一声,将脑袋拱了拱,埋到他的腰腹处睡着了。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很喜欢牛奶的味道,每回醒来的时候就爱抱着元璀闻牛奶的味道,睡着的时候又抱着他不撒手。元璀被他黏得没办法,只能将这小脑瓜子抱着哄他入睡,等他入睡了以后再自己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极了一个成熟的奶爸,就像他自己生的一样熟练亲昵。
齐小鲁整个人软软小小的,大部分情况下说话说不清楚,团成一团时更是娇小的如同一岁多的孩子。估计是因为体弱多病,体重很轻,元璀抱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眼下小孩子在他的怀里吐息逐渐缓慢悠长,陷入了香甜的梦中,元璀低头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莫名陷入了一团蓬松的棉花中。
元璀下意识地想:如果真的怀孕了,小孩子也许会和小鲁一样可爱。虽然我长得一般,但如果孩子长得像齐先生,肯定会很可爱。
有孩子……就会是他们的孩子,元璀一想到就脑袋微微发烫,羞得抠紧了身侧的被单,腺体都在一跳一跳的疼。
齐小鲁手很小,一只手抓着元璀的衣袖,像只小猫咪一样柔软。元璀伸出指尖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手,齐小鲁痒得指尖动了一下,只有成人掌心那么大的小手无声地收紧,握住了元璀的指尖,埋在元璀腰腹处的漆黑小脑袋蹭了蹭,喉间溢出了猫咪一样的咕哝声,听不清在叫谁的名字。
小孩子的手掌嫩嫩的,明明只有巴掌大,但握着的时候好像握住了整个世界。元璀将他的小手轻柔地掰开,齐小鲁配合得不得了,肉乎乎的小手指被元璀一点一点地摩挲上去,细嫩的皮肤下是悄然跳动的生命力。
细微但不容易忽视,如同下过雨的草地里悄然开出了一朵新生的小花,干净而稚嫩。
大概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有这个阶段,从被生下来到被家长亲昵地抱在怀里叫宝宝,如同迎接初升的太阳,蓬勃而热烈。
元璀忽然心里很酸涩,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他沉默的视线看向了床上的避孕药和验孕棒。
许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起身将避孕药丢到了垃圾桶里去,将验孕棒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齐小鲁被他安稳轻柔地托着脑袋倚到了枕头上,元璀闷闷地回到了床上,身子在被褥里缩成一团,蜷曲得像只护着肚子的小奶狗,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温热的小腹。
——其实他其实两年前担心怀孕时就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想让自己的小孩子变成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子,或者被无情地打掉。
……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很辛勤的工作,也想试着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小朋友。
这是元璀非常认真的决心。
*
大概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难以安心,元璀脑袋里像是始终提着一根筋,放松不下来。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了,起来穿衣服时对着镜子里脖子上的咬痕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如同小草莓一样的痕迹发呆了许久,戳着发现不疼,只是心里有点怪怪的不适应。
这些痕迹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是昨天被蚊子叮的?
但咬痕的由来他清清楚楚,一看到就脸皮发热,闷着脑袋脱下来松松垮垮的T恤,换上了高领的衬衫,如同不是有人特意盯着看,应该不会发现。
元璀想来想去,忽然觉得自己心态不太对。
明明也不是自己喝醉了惹事,但怎么一副自己做贼心虚的模样。齐先生昨晚将他这样那样了一顿,一点解释都没有,怎么也应该是对方道歉啊!
元璀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一边严肃地拧开门把,一边坚定地告诉自己:元璀,你要去找齐先生说这件事,哪怕他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你也得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
“——砰!”
开了一半的门猛地关上了,恰好路过的齐白晏神色淡淡地擦拭着发丝,沐浴后的水汽沾湿了一点睡衣的领口,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滑落,眉目俊逸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