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晏眼都不眨,“手机没电,找了家店充电。”
齐泽笙:“那你去买……?”
齐白晏:“吃完了。”
至此,齐泽笙才彻底放下心来,擦了擦汗,“元璀怎么了?”
齐白晏:“摔伤。”
“啊?”齐泽笙担心道:“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
离开了酒吧,四周的alpha气息好了很多,兄弟两人的对话一来一回,元璀早就清醒。他垂着脑袋,闻声慢吞吞地从齐白晏怀里剥离出来,一言不发。
齐白晏怀中奶香味瞬间空了,指尖碾了碾,塞进口袋。
齐泽笙上下打量他,“小元,受伤了吗?”
钝痛的地方在膝盖和大腿,被裤子遮了看不见。元璀摇摇头,哑声道:“没有。”
齐泽笙:“哎你这孩子,看到我跑什么……是这样才摔的吗?”
元璀又摇了摇头,小声道:“谢谢大哥,我去赶地铁了。”
齐泽笙看了眼时间,劝道:“现在地铁末班车都过了,不如在我家睡吧?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好不好呀?”
闻言,元璀脑袋埋得更低,“不用了,我打车回家。”
从这里打车回西街要一百多,但是唯一之策了。
齐泽笙思索了片刻,“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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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笙死活不同意放这么小的少年单独回家,想让元璀打电话问问家里人的意见,元璀犟死了脾气,怎么都不说。
齐泽笙摸着方向盘乐呵呵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事,西街不远,这个点又不堵车,一会儿就到了。”
一会儿实际上有一个多小时,来回就是三个小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美国时间。元璀拒绝不掉他的热情,被人三请四催地送上车,沉默地缩在后座。
齐泽笙边开边道:“阿晏,你不困吗?我一个人送就行了。”
坐在副驾驶的齐白晏:“怕你睡着。”
齐泽笙挠挠头,感觉被弟弟嫌弃“我车技也没那么差吧。”
秋日的凉风吹拂着漆黑的发丝,齐白晏看向窗外没说话。
越往西街的方向开,路旁的灯越暗,或许因为那边荒凉些,人也少,房租也便宜。住在那边的家里基本都不宽裕,元璀当时说出地址时,声音很小,说完以后抿住了唇。齐泽笙没有多问,一路上插科打诨地询问他们上课的事情,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开到中段的时候,齐白晏已经开始闭着眼,靠在窗边,漆黑的发丝被风撩起,露出漂亮的眉眼和额头。齐泽笙“嘘”了一声,小声道:“阿晏睡着了,我们小点声咯。”
元璀:“……嗯。”
其实主要是齐泽笙在说话,元璀很乖地回两句,但这个人温柔又能聊,可以引着他说上一天一夜的话题。也许齐白晏所有的话都交由他哥哥来说了,所以才那么话少。
车身咔啦颠簸了一下,齐泽笙将车开到附近的废弃加油站,下去检查轮胎。加油站虽是废弃的,但旁边的便利店未废弃,开着明亮的小灯,照得光色清晰。
车胎今天有点问题,齐泽笙在后备箱翻找自动气泵无果,示意他俩在车上待一会儿,去便利店问能不能借到。
元璀将车玻璃放下来些,点头应答。齐泽笙转身进了便利店。
一旦没了醒着的人在旁边,元璀的肩膀慢慢地耷了下来,将自己缩在车座上,试图缩成一团很小很小的狗团团。手掌撞到地上的位置疼得厉害,元璀忍着抽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只是一点触碰,他就疼得龇牙咧嘴,小脑袋垂下,紧咬着唇。今晚的事闹得一团乱,奶香味的信息素失了控地往外冒,到现在还源源不断地充斥着肢体,丢脸至极。好在齐泽笙是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否则肯定会多问两句。
元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避过了他试探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父母的意见。齐泽笙是个聪明人,问了两句便不再问,多少猜出一点。但这般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反而惹得元璀垂着脑袋,仿若千斤重,连同着一夜的复杂经历和当时挣扎的无措,变得狼狈不堪。
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就是……很委屈。
元璀试图将自己脑袋埋进膝弯,耳廓慢慢地红了起来,唇瓣咬得发白,忍住眼眶的泪意。手掌借着抠裤子布料缓解蜂拥的情绪,这个讨厌的omega体质会让他变得软弱,也会让他变得很倒霉,似乎什么坏事都落到了他身上,糟透了。
元璀胸口轻微地起伏着,断断续续地哑声喘着。忍到极致便是抽噎,可他半点不想动弹,缩在角落里,滚烫的泪水啪嗒地落在车内地毯上、膝盖布料上,洇得湿痕漫开,像只小弃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