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璀“啊”着抱住他的脖子，登时不敢动了。
“再乱动。”齐白晏再次挽紧他，“就不背了。”
元璀沉默了两秒，怪异地“唔”了一声，抱住他的脖子不再说话。两只热热的小爪子汗湿地拧在一起，小脸发烫得像刚从锅上取下来的蒸包，埋在他的后颈汲取着冷杉味。
齐白晏对于小醉鬼的任何突发行为早已习惯，背着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下走。
没过两秒，元璀忽然又来了毛病，迅速支起身道，“那、那个……不要背了。”
齐白晏：“嗯？”
元璀气息暖暖的，浑身的泥巴也掩不住沽滋沽滋往外冒的奶味，蹭得齐白晏后颈奶味十足，“我身上……挺脏的。”
齐白晏：“我知道。”
言下之意，他有眼睛。
元璀：“……哦。”
元璀原本想问“你知道还要背我，不嫌我脏吗？”然而话到了嘴边，被滞涩的喉口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忽然不太想这样问了。
不问那么清楚，就如同隔着一层浅浅的薄膜，抬眼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却又没有那么清晰。尤其是没有被任何人戳破时，便可以放肆地将自己的构想添加于上。
越是有多的想像空间，便可以越往内填塞他的小心思，直到用糖果将气泡球塞得满满的，抱着度过最为饥饿的时节。
……齐白晏已经大半天都没理他了。
元璀收紧了他脖子的胳膊，像刚经历了遗弃又被捡回来的小狗，黏在少年身上，撕都撕不下来。齐白晏对于被醉后的他黏着早就习惯，伸手将小暖炉往上背了背，蹭得黏人小狗发出很轻的哼唧声，仿佛在撒娇。
元璀趴在他的后背，嘀咕道：“为什么不想摇床板啊？”
齐白晏：“你很想？”
元璀稀里糊涂的，“啊……”
齐白晏看了眼趴在肩头的小脑袋。
“在这里，你不舒服。”
元璀：“？”
齐白晏声音淡淡的，“你会一直哭。”
元璀：“……”
不知为何，元璀脸颊腾地烧了起来，潜意识感知到在聊到不得了的话题，“哭……哭什么？”
齐白晏转回视线，“小狗，爱叫又爱哭。”
元璀：“……”
脏兮兮的小狗无声地将下半张脸埋在少年的肩头，心里不受控制地去往未知的领域眺望，羞恼地张开了小牙，可始终舍不得咬下去。齐白晏似乎总能面不改色地说些他听不懂的事情，但元璀一想到齐白晏会愿意和他做一些“特殊”的事情，心脏就会变得失控乱跳。
这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被标记后的omega对于气息的感知是极为强烈的。元璀脸颊绯红地埋在他的后背，气息濡湿，被他的冷杉味撩动得肢体发软。
但元璀隐隐觉得，让自己发软的罪魁祸首是刚才的话题。莫名旖旎，又有点色情，恰似枝头上从未被摘下的熟透果子，散发青涩又甜美的味道。
有什么在推动着他往前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然后摘下那颗果子，尝到汁水充盈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喜欢。
在察觉并诚实面对“喜欢”这种情绪后，所有的视角都随着变动因素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元璀原先被他戏耍、欺负会觉得懊恼烦躁，但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还会下意识地靠近对方。现在转头一想，或许就是因为对方的戏耍和欺负时，偶尔会露出一丝亲昵与对自己不一样的神情，让元璀沉溺于其中，被他逗得团团转。
我讨厌你……我喜欢你。
元璀性格里隐藏的敏感的地方被无数倍激发，扭成了掰都掰不回来的麻花小狗，拧拧巴巴。嘴里说着有多讨厌，心里就有多喜欢，被他嘴上冷淡地欺负，听到了耳朵里就像在听情话。
元璀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随着相贴的姿势出了一脑袋汗，于是慌张地支起一点身，怕被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别乱动。”齐白晏将他挽得更紧，逼得元璀只能扒拉住他的肩膀，浑身发麻。
触碰的地方会发麻，心脏会发麻，听到他说话的耳朵会发麻，与他说话的唇舌也会发麻。元璀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从未想过仅仅因为“喜欢”这种东西存在，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又刺激的反应。
然而小狗本身就是依赖抚摸型动物，喜欢的人给他的爱抚越多，就会黏人又温顺，还会哼哼唧唧地蹭上去要抚摸，给摸肚皮，也会只张开腿给喜欢的人触碰隐私的地方。
元璀晕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上飘忽，被人牵着手带回去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齐白晏与他十指相扣，就着开启的光亮将他带进了浴室里，伸手拧开了出水开关。两个人衣服都脏脏的，原本素白的衬衫上沾满了灰黄干涸的泥块，被他单手解开扣子，准备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