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麟动作僵硬的抬起身体,面带亏欠的望着身下泪流不止的少年,渐渐恢复的理智以及全身席卷而来的愧疚感令他快要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自我了断。
“小语,我——”
杜麟欲言又止,只觉羞愧难当。
不是说要认他做义子的吗?
不是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克己守礼,绝不逾越半步的吗?
自己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惊觉到自己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杜麟实在是无颜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仓皇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跌跌撞撞着快步向门外走去,慌忙逃离了现场。
回到房间之后。
杜麟门一关,浑身脱力般的从门背后滑坐到地上,不顾形象的抱着如有千斤重的脑袋痛哭出声。
半晌,他怔怔地从外套里侧掏出那枚已经反复看过无数遍的照片,颤抖着双唇吻了上去。
这一吻,不带任何的情.欲色彩,只含有满满的思念与亏欠。
“对不起,我又把那孩子当成你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就连身上胎记的形状位置都一模一样。”
从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一面的男人,如今却绝望到哽咽:
“二十年了,告诉我,我究竟怎样才能再见到你?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
杜麟离开后。
林语将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可这样依然给不了他半点安全感。
当他听到门口处有轻微的动静响起时,立马惨白着脸蛋掀开一点头上的被单。
看到来人是杜麟,更是禁不住猛地一下从床上半坐了起来,抓着身上被子连连后退。
望见这一幕,杜麟的内心像是被硬生生撕碎成了两半。
谁能告诉他自己该怎么办?
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一时鲁莽犯下的过错?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声的沉默。
因为没有人可以解答他的问题。
所以,杜麟只能忍痛做出了自己认为是对的决定。
男人拿着手上的一件淡蓝色的牛角大衣,脚下不急不缓的朝着林语走去。
林语已经跳下了床。
这间屋子虽然很大,但毕竟空间有限,他这会已经躲到了角落里,已经退无可退。
杜麟望见少年再次因自己恐惧到流泪,脚步稍稍一顿,随后便又毫不犹豫的再次向前逼近。
男人走到少年身边后,强行将手里的衣服披到了他的身上,最后一次用强硬的态度对他。
林语害怕的动也不敢动,抽噎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杜麟在帮他穿好大衣之后,选择性无视了少年绝望而又无助的目光,慢条斯理的替他挨个系完了纽扣。
“很合身。”他笑了,笑容却格外苦涩。
如果两个人没有那么相像,他的衣服穿在林语身上,也没有那么合身就好了。
然而凡事没有如果。
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杜麟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的亏欠。
他将林语带到门外之后,对司机嘱咐道:“送他走吧,不要走人少的路,如果他去的地方没人,就……”
然而说到一半,又忽然打住:“当我没说过吧,无论他想去什么地方,想留在哪里,都随他去吧。”
司机点了点头,之后又冲林语微微颔首,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林语却迟迟没有动作,难以置信的目光笔直落在满脸忧伤的男人身上。
“不走吗?”杜麟苦笑,“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再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了。”
听了这句话,回过神的林语立刻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
杜麟望着飞奔着跑下楼的那抹蓝色的身影,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
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后悔今天做的这个决定。
也希望他喜欢的那个人,比自己更能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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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自由的感觉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虽然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月,但却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了地狱里十年那么久。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遇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做梦,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
夜已深。
杜麟做到了对林语的承诺,任由他提出想要去的地方。
司机将人送到叶梦洲的家门前不久便离开了。
林语慢慢走到门口,想要抬手敲门却又犹犹豫豫。
就当他纠结之际,大门却突然“咔哒”一声为他敞开。
然而来开门的并不是叶梦洲,而是009。
它一看到林语身上的衣服,脸色显然变了: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都快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