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抽了抽手臂,李冉没能抽出袖子,便也随着王洲,走进饭馆坐下。看他招呼店家给自己二人和随从侍卫都上了素酒,李冉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兴味。
这时候的素酒,对王洲而言,更像是带点酒味的饮料,只能用来解渴提气氛。酒刚上桌,王洲便执壶为自己和李冉斟满。
他拿着杯子和李冉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开启高谈阔论模式,“人生在世,吃睡二字。若能做到吃得好,睡得香,人生也成功一大半了。”[1]
“吃得好,睡得香。”李冉琢磨着这几句话,越想越深,而越深则越能体会话中的真意。他点了点头,执壶斟酒,向王洲举杯,“此言甚善,当满饮此杯。”
王洲满脸自得地与他碰杯,再次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王洲继续感慨,“无论贫富贵贱,入睡也不过一床一枕一席一被。而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总要尽皆尝过,才不算虚度一生。”
话虽简洁,却道尽人生。李冉沉吟半晌,又敬了王洲一杯酒,了然中带着好奇地问,“你寻茱萸,便是为这‘辣’字?”
“正是。”王洲重重点头,热情解释,“辣是一种味觉、热觉和痛觉的混合,是酸、甜、苦、咸之外一种强烈的冲击,令人热火朝天激情澎湃。”
他微微一叹,“若失了这一味,生活该多寡淡。”
许是有几分道理,然李冉性子恬淡,故而不解,“姜椒之辣仍不足?”
“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好吧?!”王洲白了李冉一眼,愤愤不平,“椒味麻且辣,姜味辛辣,皆非纯正之‘辣’,岂能轻易代替?”
李冉愣了一瞬,目光奇异地看了看王洲,轻轻举杯,“谨以此杯,祝君早日如愿。”
“借你吉言!”王洲笑得灿烂,爽快地接受祝福。
杯中无物,王洲执壶再倒,堪堪倒满两杯,壶中便滴酒不剩。
“一壶酒竟然只能倒满十杯呀。”王洲随口说道,放下酒壶,伸手想要招呼店家再来一壶。
“且慢。”李冉轻轻压住王洲的手。
王洲疑惑地看过去,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交叠的手上。他自己的手不算小,但手背上几乎能将自己整个覆盖的那只一衬,都稚嫩纤细起来。
他反手抓住李冉的手晃了两下,嘴角向下撇了撇,“你长得比我高,连手都比我的大呀。”
李冉不自在地收回手,只当没听见王洲的话,自顾自地道,“一壶酒足矣,饮过此杯,贫道便该告辞了。”
“啊!”王洲失落地望向李冉,却弯了弯唇,抬起酒杯,“亦祝君早日如愿。”
“多谢。”李冉执杯与王洲相碰,饮尽杯中酒,起身颔首,漫步而去。
王洲手捧下巴杵在桌上,目送李冉的背影消失,忍不住赞叹,“果然是美人!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大王爱慕此人,”随从知机地来到王洲身侧,俯身轻语,“何不……”
“你在说什么鬼话?!”王洲霍然打断随从的话,捂着胸口险些被口水呛住,好容易顺过气来,虎着脸怒斥,“人家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罢了,哪有什么爱慕不爱慕?!孤如今清心寡欲,一心为国,你不要随便污蔑我的名声!”
随从利索地双膝跪地,磕头请罪,“臣万死,请大王降罪!”
“停停停!没那么严重!”王洲按住随从的肩膀,随手将他提起来,“看人家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不怪你想歪,但不许再有下次。”
第15章
“人家仙姿玉貌,想来不是凡俗之人。”这么一张完全符合他审美的脸,气质也是超凡脱俗得令他心折,或许以后就见不到了,他拉着人说话也只不过是想要抓紧时间多看两眼。
回味一番与美人共饮的情景,王洲松开随从,站起身来,“结账回宫吧。”
随从应声,走到柜台处,与店家交流。店家摆手摇头,一副拒绝姿态。
随从将手中钱袋递出,店家摆手不接,随从将钱袋往柜台放,店家出手阻拦……
结账需要这么久?引得王洲疑惑地踱步过去,“何事纠缠许久?”
“拜见大王!”话音刚落,店家侧头看他一眼,立马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随从在旁为难地看向王洲,“大王,店家不肯收银钱。”
“起来。”王洲目视店家,店家头都不敢抬,继续哆嗦着摇头,
王洲看得皱眉,抓住他的肩膀,轻轻松松将人拽起来,对着他正色道,“你开门做生意,若无以次充好、缺斤少两等不法之事,又害怕作甚?你卖孤买,只管照价收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