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施丹娘略一停顿,执笔洋洋洒洒书写起来。
不久,施丹娘停笔,苏妲己将之呈递到王洲面前。
王洲略看一眼,叙事清晰,文采斐然。他满意点头,看向施丹娘,“再写一份,命人往二州传旨。”
施丹娘应诺,依言而行。
“子谧,你稍后便将平沧二州情况告知谷中六人,若无人自荐,或人人皆愿,便择负责甜菜试验之人前往。”
甜菜耐寒耐盐碱,可以试着在那边种一种。再有此二处有建盐场的经验,之后建糖厂想来也会事半功倍,还能共享一条运输链。
王洲想了想,又说道,“今日定下农事官人选,令他们三日内挑选好随行家人护卫弟子等,种子农具等等由你在十日之内准备妥当,十五日内,必须出发。”
“臣领旨。”子谧重重俯身,告退离开。
任职之人倒是好定,八成便是负责甜菜之人,助手、护卫选些相熟之人即可。只是家人若也能随行,便要更麻烦些了。
再要收拾种子农具,上回北伯侯是自己领着人带回去的,而这回需得由他们负责运送,护卫之事他还需要多合计合计。
子谧微皱着眉头,匆匆而去。
“如今已过日中,王叔与两位大夫用过膳食再回府吧。”王洲站起身来,吩咐左右为三人准备饭食,便出了文书房。
三人谢过,送走大王,面面相觑。
比干试探地看向梅伯二人,“二位大夫,对大王今日所下旨意,是何看法?”
眼前三人皆有封地,期望封地增产之心定不会有异。
比干已经因为三城农事官纠结一夜,今日听了大王与子谧对话,心头更是烦躁,这才忍不住开口试探。
“大王爱民如子,智慧超群,思虑周全,当为万民之楷模!”一道慷慨激昂的声音,将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
是大王下令议事之时随侍的尤浑!三人恍惚地收回视线,此人初入文书房时,倒是很有几分成为大王宠臣的雄心壮志。
然而无论尤浑如何殷勤,大王面上仍是淡淡,等到几位才人随侍,大王更是不再如何使唤尤浑。
及至如今,尤浑虽在文书房,但他不出声,众人竟都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却不知,在文书房沉寂许久,这尤浑今日又为何出声。
比干乃是王叔,向来不大看得上尤浑,心头这般想,他便也如此问了出来。
尤浑笑道,“殿下,臣会出声,自然是为您解惑。”
“我有何惑?”比干轻哼。
“非是惑,而是结,您的心结。”尤浑笃定地道,“您眼馋北伯侯增产的粮食,又怕讨来农事官会影响您对封地的治理,因而生出的心结。”
一个“眼馋”,一个“怕”,说得比干脸色阴沉沉。梅伯二人偷偷瞟了瞟比干,却控制不住地将目光投向了尤浑。
尤浑仿若未见比干的黑脸,接收到另外两人的眼神,继续笑,“实则您并不需要如此纠结!”
“此话从何说起?”梅伯好奇地问,比干的心结,同样也是他的心结。
既然有人说能解惑,又是这位真假难辨的大王宠臣,他不介意听一耳朵。
尤浑耸耸肩,淡淡道,“三位没忘方才大王所说,为何留下六人?是因地处偏远、不擅种植之地,不止六个。”
“三位或许不擅种植,然地处偏远,怕是如何也轮不上吧?更别提可任农事官之人一共只有六位,去除平沧二州之后,还剩下四位。”
“故而殿下与大夫完全不用担心,大王定不会派遣农事官前往几位的封地。”
听得这话,三人心中纠的结是解了个干净,但不甘却是一股脑就冒了出来。
若说偏远,崇城可算不上如何偏远,为何崇侯虎就能有可以增产的农事官?!
尤浑轻易看出三人想法,又道,“北伯侯与众不同,乃是因他慧眼识珠,一眼看出曲辕犁的妙用,又碰上了好时机,这才得了大王另眼相待。”
“殿下与大夫想要的怕也不是插手封地的农事官,而是想要封地增产而已。此事简单,臣有法子。”
话落,尤浑闭口不言,只拿一双眼睛看着三人。
四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想起流传甚广的尤浑爱财的谣言,梅伯心下冷哼,怕这不是谣言吧!
狠狠想罢,梅伯取下随身玉佩,塞入尤浑手中,“还请大夫详说。”
尤浑接过玉佩,一边把玩,一边继续瞟比干二人。
小小一个中大夫竟敢这般大胆?!比干心中恼怒,眼神也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