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姜王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杨贵妃继续保持着诚恳认罪的姿态。
见姜王后乃至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投向自己,王洲食指点了点案几,开口道,“杨贵妃你先别请罪,芳菲你说,花朵和花枝是如何令守夜的其他人晕过去?”
“奴婢擅长制香,在香囊之中加上特定药材,可使人闻之即倒,犹如沉睡。”许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芳菲有问必答,极是配合。
王洲笃定地问,“除了使人闻之即倒,你制的香应是还有其他效果?”
芳菲好奇地抬头看了看王洲,垂眸答道。“是,还可舒缓心情、提神醒脑,令人振奋或萎靡,或是用香驱逐各类虫兽……”
香之一道,果然博大精深,王洲赞叹,在这奇花异草层出不穷的封神世界,怕是更有无数的神效。
待芳菲如数家珍地说完香的效果,王洲挺直脊背道,“孤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可愿要?”
“奴婢对小殿下动手,大王不杀我?”芳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该庆幸小殿下并未受到损害,否则孤便是再爱惜你的才能,也只能忍痛将你正法。”王洲这话说得不带半丝迟疑,如今的他是商朝的王,在这蓬勃生长的节骨眼上,最重要的是平和与稳定。
芳菲咬着嘴唇,面色变幻不定,似乎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王洲也不逼她,“这事儿你可以慢慢想,你制香的原料从何而来?”
见芳菲立刻便要张嘴,王洲一抬手,“不要用杨贵妃给你的来糊弄孤!你制这特殊香料需要药材,杨贵妃不会犯这种忌讳。”
虽然谷茂怀疑杨贵妃,小白也说她有问题,但是王洲与杨贵妃接触过那么多回,他直觉她只是一个有些怯弱、循规蹈矩的古代女子而已。
就算王洲的直觉错误,杨贵妃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这等挑战宫规、授人以柄之事,她自然更不会做。
芳菲惊讶地闭上嘴,仿佛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
“是杨家送来的?”王洲试探着猜测,“你会动手,也是因为杨家送来的东西之中,下了让你这样做的命令。我猜得可对?”
芳菲倒抽一口冷气,更是垂头不开口。
“杨家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王洲似笑非笑地看向杨贵妃,“贵妃以为,他们可是真的为了你能够得到小殿下?”
从王洲开始询问芳菲,杨贵妃的表情便阴晴不定,此刻见得王洲面色,又听得这一番问话,她面色又是一阵变幻,好半晌,她终于一咬牙,“回大王,妾不知。”
答出这句话,杨贵妃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接着说道,“这杨家说是妾的娘家,实则与妾早已出了五服,只是在妾父母双亡之后,收养了妾几年而已。”
“而那几年里,她们收养的也并不只有妾,妾之所见,便还有十多个女孩,芳菲、芳华、芳蓉,都在其中。”
后来大王继位,杨家便将杨贵妃与另外几人送入王宫,只不过唯有杨贵妃被看中,并渐渐升任贵妃而已。这贵妃之位,有几分是因杨家、几分是因杨贵妃,她不得而知。
因此,杨贵妃放任芳菲芳华一直充当侍女跟在自己身边,也任由她们维持着与杨家的联系。
王洲轻哼一声,“这杨家想得倒是挺周到。”
从小收养美人不说,连各有所长的侍女也养了不少,还特意让人家彼此相识,这送出去的时候,多方便快捷。
如此一来,芳菲所说的目的,倒真有几分真实性了。
从龙之功嘛,哪个家族没点想法,特别像杨家这种。杨任虽是八位上大夫之一,顶上却有商容比干压着,同级别的梅伯、赵启有拥立之功,就是比他更受重视。
若有位殿下在自家人手中养大,又能成功继位,到时不就换成他们压在别人头上了。
“大王看,如今又该如何处置?”听到杨家,姜王后立马准备将处置权还给王洲,涉及前朝甚至王位之争,姜王后此时半点不想沾身。
毕竟她只需要稳住,以后王位妥妥就是她儿子的,所有的争斗自然是能免则免。
王洲无语地白了姜王后一眼,没错,只要她稳住了,王位定然落在殷郊头上。但她就没想过,拿到王位之后,殷郊能不能坐得稳?真当王位是一个小点心,拿到手就能吃到肚子里?!
摇摇头,王洲再次提醒自己,给殷郊安排新老师和新课程,这才回答姜王后的问题,“详查宫中所有来自杨家之人事迹,安分守己者送至公田以待婚配,作奸犯科者重罚过后,贬入矿山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