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兵卒皆言,北地春耕晚于朝歌,若此时快马回程,恰能赶上今年农时!”
话中之期盼着实真情流露,王洲却是冷哼一声,“以卿之所见,城外共有多少曲辕犁?翻地之事何时可结束?你带走曲辕犁,朝歌城外的田地又该如何是好?”
崇侯虎听得出王洲不悦,心里却高兴起来,大王问出此言,若他有解决办法,将曲辕犁带回去就有希望了。
他抬起头来,满脸是笑,“大王,臣已询问过管事,城外有三成农人使用曲辕犁。一切如常,还需六日即可完成耕地。”
“若臣请来诸侯马匹兵卒相助,三日即可完成。届时即便臣带走所有曲辕犁,亦不会误朝歌农时。”
“看来卿是早有准备?”王洲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崇侯虎麻利地再次俯身,“大王,崇城之外亦是您的子民,求大王广沐天恩!”
思忖半晌,王洲声音冷冰冰道,“售卖曲辕犁之事,决计不行。”
“大王?”崇侯虎焦急地直起身。
“孤可将之借与崇城。”王洲抬手,正色道,“只是有条件。”
崇侯虎冷静下来,紧握双拳,“还请大王明言。”
他心中已下定决心,只要大王的条件不过分,他一定立刻答应。
“孤正派人于朝歌之外试验种田秘法,如今已略有所得。若卿能以崇城之外部分田地与孤试验,这曲辕犁出借又何妨。”
崇侯虎一脸狂喜,重重叩首,“臣听闻曲辕犁亦是大王试验之物,今大王欲恩泽崇城,正是臣求之不得!臣叩谢大王!”
“崇卿免礼!”王洲虚扶一把,面色和煦如春风,“卿离宫之后,即可相请诸侯相助。待三日过后,孤会派相关之人,带曲辕犁与你同往崇城。”
“臣谨遵王命!”
崇侯虎乐乐呵呵地出了王宫,当即便联系交好诸侯,将他们空闲的兵卒马匹全送到城外耕地。还联系各位管事准备屋舍吃食,节省众人来回消耗。
如此一来,未至天黑,“大王手中有耕地之利器,并承诺将之借于北伯侯”,便已传遍驿馆。与早前比干传出的“大王欲再建雪盐场,正于平沧二州选址”,将各镇诸侯炸得沸沸扬扬。
其中各色各相,未及入夜,便被谷茂一一传入王洲耳中。
“你说什么?!苏妲己要进宫?!”初闻这个消息,王洲双目圆睁,险些跳起来。
对大王的反应疑惑了一瞬,谷茂回过神来,认真解释,“是的,是西伯侯为冀州侯出的主意,冀州侯所派的送信之人已离开朝歌。”
原著纣王向苏护要人,苏护宁愿反了也不答应,现在竟然主动送女?王洲摇着头,还是不敢置信,“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驿馆诸侯皆在谈论雪盐场选址与曲辕犁之事,冀州侯散步之时,听闻这两个消息,面色阴沉地往回走。”谷茂一五一十地细细描述,“西伯侯得知消息比冀州侯略早,听随从说完,他便回屋起卦。起卦之时面色也不甚好,然后他就出门遇上了冀州侯。”
苏护素来仰慕西伯侯姬昌之贤名,与之巧遇,苏护心中欢喜,上前攀谈。
姬昌亦不负其贤名,邀苏护饮宴。二人酒酣饭饱、相谈甚欢。
说到兴处,苏护重重地放下酒盏,为姬昌打抱不平,“贤伯仁德四布、忠义两全,今大王有利器不与贤伯,却与那等剥民利己、心如饿虎之人,我实为贤伯不平啊!”
姬昌肃了脸,缓缓摇头,“昌知贤侯之心,‘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贤侯不可不敬。”
苏护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贤伯所言甚是,是我失言,自罚一杯。”
他盛满美酒,朝王宫欠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姬昌脸色和缓下来,看了看苏护,欲言又止,独自闷了一杯酒。
“贤伯可是有话教我?”苏护见状,放下酒盏,倾身问道。
又看了苏护一眼,姬昌面色一阵变换,长长叹口气,“背后言人是非,实非君子所为。然贤侯正直端方,昌不忍目视贤侯遭殃,只得做一回小人。”
苏护大吃一惊,对姬昌俯身下拜,“贤伯之名四海何人不知?您心怀仁义,护感念万分。”
“贤侯何必如此?”姬昌连忙双手虚扶,语气急促,“昌直言便是。”
“北伯侯辖制北方四百诸侯,素闻其与贤侯不甚和睦。平沧二州正将冀州夹在中间,未曾听闻你与二位君侯交好,想是边界有些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