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很多人亲眼看见拔剑的人不是我,但所有人都说是我。”
“那时候我还不懂,为什么他们张口闭口就说我是怪物,说我是天生残种。母后为了救我……为了救我……剜……剜心……”
他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下来,小小的嘴巴不停的张合,身体也随之颤抖。
寐心疼的抱住泣不成声的魔鳞凡,“没事,小凡凡,不想说就不说了。”
魔鳞凡闷声哭着,黑暗的记忆总是久聚不散,已经在他心里凝结成了永远无法消失的阴影。
他觉得一切都怪他贪玩,都是因为他想要那只红甲嗜吞龟。
如果他不喜欢红甲嗜吞龟,如果他不贪玩,如果他不像其他小孩子贪玩享乐、喜欢玩玩具,那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拖累母后,是不是母后永远都不会因为他而受伤呢
卿长眠心疼不已的看着压抑哭声的魔鳞凡,如今连哭泣也会竭力压制,完全不像个无忧无虑的六岁孩童。
小家伙哭了很久,甚至有些喘不过气。直到后面哭累了,才慢慢在寐的怀里睡着。
这是魔鳞凡第一次把藏在心里的事倾诉出来,他不敢告诉凤皎月,因为他怕母后因为他而伤心难过。
而面对与他处境相似的寐,他却没有压力,愿意将心中压抑的事一一说出来。
卿长眠羡慕的看着寐,倘若他能和寐一样,早点遇到殇歽就好了。
寐轻轻放开怀里沉睡的魔鳞凡,她温柔的给魔鳞凡盖好被子,伸手轻轻擦拭着魔鳞凡软糯脸颊上的泪珠。
魔鳞凡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小巧的五官俊美稚嫩,怎么看怎么好看。但是,他却被人人叫做怪物。就像寐一样,娇俏明媚的她亦被人人叫做妖物……
次日清晨。
天色极早的时候,寐就小心翼翼的起床。她出门很久都未曾回归,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姐姐”
魔鳞凡睁开双眼就喊姐姐,但房间里并没有寐的身影。
往常寐可喜欢睡懒觉了,总是需要他去把寐叫醒。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积极,人影子都没看见。
魔鳞凡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便起身开始洗漱,做好一切就如往常一般前往藏书楼。
藏书楼的案桌上正放着凤皎月刚端来的热乎早点,她看见只有魔鳞凡过来的身影,“卿儿,你姐姐呢”
魔鳞凡蹦哒着跑过去,开心的扑进凤皎月的怀中,疑惑道:“母后没看见姐姐吗今天她起的可早了!我醒的时候都没看见她。”
“咦母后并未在府内看见她的身影。”凤皎月语气担忧,又说:“这孩子不会又偷偷跑出府了吧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母后也好派人保护她。”
“没事母后,姐姐就是贪玩。她可能又出去游山玩水,掏鸟蛋、抓野鸡什么的。”
魔鳞凡一想起来寐浑身鸡毛的跑回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皎月也只能无奈叹气,寐自小被关在小黑屋里,她固执的向往外面的美好世界。小丫头性子野不受约束,常常有事没事就偷摸跑府外玩,然后又一身狼狈的跑回家。
结果天色漆黑,已入深夜。
寐还是没回家。
凤皎月越发焦急,“卿儿,你好好呆在府里别乱跑,我带魔兵侍卫们出去找寐儿。”
“好,母后,注意安全。”魔鳞凡神色担忧的连忙点头。
凤皎月和一众魔兵正打算出门,结果门外依稀传来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回……来了……”
随着这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凤皎月和魔鳞凡都面露喜色,是寐的声音!
那个瘦弱纤细的身影背着月光逐渐走来,耀眼夺目的灯光开始映照在寐的身躯上。
凤皎月和魔鳞凡看清楚寐的那一刻,神色瞬间诧异担忧,连忙跑向寐。
“寐儿!”
“姐姐!”
只见寐面容苍白,身上散发着浓厚无比的魔浊之气。她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裙变得破烂不堪,从头到脚都是严重溃烂发炎的灼伤。一股股腥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脚踝缓慢流下,身后亦是留下了一路交叠相错的血脚印。
此时寐怀里紧紧的揣着什么东西,她看着魔鳞凡嫣然一笑。没走几步,她身子就开始虚脱无力,仰头就要倒在地上。
“快把魔医请来!”
凤皎月瞬间抱住血淋淋的寐,忙用神力给寐疗伤,并给她喂下一枚疗伤的丹药。
好在寐未被伤及内脏,凤皎月又用大量的神力及时治疗。如今只需配合魔医的药物,好好治疗一段时间,她就能恢复如初。
“姐姐……”
魔鳞凡皱眉流下泪水,看着一旁刚从寐怀里取出的两只红甲嗜吞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