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白的话粗看没问题,但落在纪星眠耳中,分外刺耳。
宛如正牌质问的语气让纪星眠的笑容淡了淡,微笑着问道:“和沈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一出口,沈飞白懒洋洋的表情有些凝滞,看向纪星眠,纪星眠丝毫不让,平静地注视回去。
淡淡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沈飞白眯了下眼,审视着纪星眠。
一上来就怼人,绝对不怀好意。
说不定是使了什么特殊手段才让席渊逼不得已把人留下。
纪星眠不紧不慢地微笑回视。
不请自来,绝对居心不良。
说不定是和上辈子一样,想住进席老师家,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
沈飞白:“我是他的发小,不可以问一句?”
陈叔见势不妙,想打个圆场,连忙转移话题:“纪少,今天沈先生也在这里吃饭,我们先把菜拿去厨房?”
陈叔上前拿菜,纪星眠松开手,略带歉意地说道:“陈叔,我不知道今天会有外人来家里吃饭,可能买得菜不太够,要不我现在再去买点吧,也就再出门一趟,不碍事的。”
沈飞白好像听出了什么,又好像没听出什么,拧着眉暗自纠结。
陈叔笑着说道:“不用,家里有,阿姨早就准备好了,席少爷是以为你要很晚回来,就没和你说沈先生会来的事。”
纪星眠眼眸弯起,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和谐融洽的氛围让站在旁边的沈飞白罕见地感觉自己像个不知好歹来蹭饭的外人。
嗯?
外人?
沈飞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变了。
陈叔看了眼两人,拿着菜进厨房。
纪星眠转头,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沈飞白,轻声细语:“沈先生当然可以问,不过如果沈先生真的是席老师的发小,和席老师关系亲近的话。”
沈飞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纪星眠就讨厌了。
这浓浓的茶味,让沈飞白立马想起来几年前被绿茶支配的恐惧,脸色有些发青。
纪星眠:“说起来,我和席老师认识八年,席老师没有一次和我提过沈先生呢。”
沈飞白:“……”
该死的胜负欲上头,沈飞白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们不熟吧。”
“还认识八年?认识八年叫这么陌生?”
“那当然比不上沈先生说得和席老师从小到大的交情,可以互道全名,席老师一般都是喊我的小名,眠眠。”
纪星眠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动静。
他下意识随之望去,和话中的主人公四目相对,席渊扬了下眉。
纪星眠:“……”
……
傍晚的客厅,一片寂静。
席渊坐在单人沙发上,左边的沙发是纪星眠,右边的沙发是沈飞白,两个人的神色是不同程度的尴尬。
席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纪星眠泡好的热茶,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片刻后,淡淡道:“沈飞白,我和你约的几点?”
在二代的圈子里,如果说席渊代表的是别人家儿子,是他们的骄傲,那么沈飞白就是纨绔子弟的代表性人物。
面对席渊,平时的样子还好,一旦很少生气的席渊显露出不悦的情绪,压迫感扑面而来,沈飞白就有一种面对大姐和教导主任的既视感,再高的气焰也灭了。
这会儿被一问,顿时如鹌鹑般缩了下脖子,沈飞白小声说:“八点。”
席渊点头:“现在几点?”
“快七……六点二十五分。”
纪星眠瞅了眼沈飞白秒变没出息的样,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高兴,反而心有戚戚——就冲他刚刚造的谣,等会儿估计比沈飞白更惨。
他悄悄瞄了眼身旁的俊美男人,却对上了席渊似笑非笑的眼,顿时挺直了脊背。
沈飞白没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讪笑道:“这不是有点急事想和你说……先不说这个?咱们四年多没见面,要不先喝点酒叙叙旧?”
沈飞白内心疯狂嚎叫,快别以“势”压人了!这小绿茶还在这,他堂堂沈二少很要面子的!
“吃完晚饭再叙。”
“哦,好。”沈飞白见席渊似是要轻轻揭过这一茬,暗自松了口气。
席渊一眼就看出沈飞白的念头,过了这么多年,沈飞白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露出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越过精明能干的沈非嫣继承沈家。
席渊摇了下头,余光瞄见不露声色的纪星眠,眼底闪过一抹赞赏。
不愧是他八年前就看好的人,刚刚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到了正主面前还是淡定的不行。
虽然说谎不是好习惯,但可以想到,以后纪星眠出去谈合作,就冲这波澜不惊的好心态好脸皮,拿下合同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