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正要离去,却被一只毫无血气的手拉住了衣襟。
阿渊驻足,紧张得露在面具外的嘴唇白了几分,他迟迟不敢转身,直到君尚卿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这是第五天了吧。”
阿渊闻言,转身跪地,从仙界回来,君尚卿就一直陷入了昏迷,他原以为这几日的取血,君尚卿不会有所察觉。
“这五日,我一直在想,你为何如此帮助北璟渊。”说着君尚卿缓缓起身,他颤抖着手去触阿渊的面具。
北璟渊突然过得了鉴仙门,虽说有换骨一说,但也是很难实现的,但他突然想到血亲之间的换骨,仙籍上有成功的记载。只是北璟渊并无其他兄弟姐妹,所以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但阿渊的取血,阿渊的突然入魔。让他有了个很可怕的想法,或许有两个北璟渊吧!
随着面具的落下,君尚卿看到了和北璟渊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脸上的那双眼没有那么的阴翳。
“师尊,徒儿不是故意隐瞒,是不知如何开……那日魔族入侵韶华宫,我与父母逃到人间,不小心走散,我被一黑衣人掳走,醒来就在无尽渊谷……后来遇到了您,又看到了另一个北璟渊,我……”
阿渊眼眶通红,拉上突然下床的人的衣角,随着他的移动跪爬着解释。
“每日傍晚,来行思洞取血。”君尚卿拉过衣角,缓缓向外走去。
燕无痕烟消云散,柏轩回归与柏钧大吵一架,被罚跪在思过崖,无人知道他们所吵的内容,只知道柏钧是真的气急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抽了柏轩了三鞭。
这些都是他昏迷时,阿渊在他耳边絮叨的。
没有人知道君尚卿要做什么,他将自己关到收藏了各种魔族典籍以及仙族禁书的行思洞中,洞外结了一层结界,连磨翎都破解不了。除了每日傍晚他会从洞中出来割腕取血给阿渊外,几乎没有人在见过他。
这日,像往常一般,君尚卿缓缓从洞中出来,只是这次在洞外等候的不是阿渊,而是北璟渊。北璟渊面上没了以往的阴翳,或许是因为北元封夫妇快要复活了吧,明日这瓶血流尽,便是北元封夫妇苏醒之日。
“师尊。”北璟渊看着面前越发清瘦的人,心疼地唤道。他双手握拳,又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踌躇之间君尚卿已走到了他面前。
君尚卿露出手腕,利索地割了一刀,许是第一次来,这人的干净利落吓到了他,北璟渊忙地打开瓷瓶去接那鲜红的血液。看着君尚卿腕上再无一处完好肌肤,有些愧疚道。
“这是补血药,明日就不用了……”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君尚卿已收了手,转身往洞内走去。
“师尊,你就这般恨我吗!连话都不想与我说吗!”北璟渊急急喊到,见君尚卿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他慌忙奔上前,却被结界打回了原处。
他这师尊似乎又强上了不少,但明明应该是废人的!
拿了血,北璟渊与阿渊兴奋地守在北元封、萱婉的木偶人前,等着妄生树上结出果实,随着最后一滴血液落入妄生树的树根上。树上满层繁花褪去,渐渐露两枚小巧的果实。
北璟渊忙摘下,施法入了两个人偶身上。
一瞬间冰冷的木头变得有血肉有温度,北元封、萱婉缓缓睁眼,望着眼前的两个北璟渊,似有疑惑,但他们二人眼中的欣喜瞬间盖住了疑惑。
阿渊与北璟渊相视一眼,欣喜万分,正要触上父母的手,突然一道蓝影闪入,两把匕首死死地各插进了北元封与萱婉的心口,瞬间血肉褪去,只剩一堆木头。
阿渊、北璟渊面露震惊,还未反应过来,眼泪已先一步从眼眶中滑出,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父母再次倒在他们面前。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为什么!”北璟渊起身嘶吼着,怒视着君尚卿,他神情接近疯魔,誓要将君尚卿抽筋拔骨。“我就该杀你,就该将你绑来这里,让你血尽而亡,而不是每日还给你寻什么补血药!你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日!为什么!”
因为他修炼地太难了,他以为他可以提前出关,解决这一切,没想到还是拖到了今日。君尚卿并不言语,他躲过北璟渊一剑,一掌毁了妄生树,直接向仙界过去,这一切因他而起,也该由他结束!
一路到柏钧殿前,无人能近得了他身。君尚卿立在议事厅外,对上议事厅内高坐在高台之人的眼睛。
不过二十日,那神采奕奕的仙主竟长了几缕白发,看来柏轩的重生似乎带给了他诸多的烦恼。
柏钧看到是君尚卿面露不可思议,他原以为找来的应该是柏轩。正好他有气无处宣泄,想着,柏钧轻踏跃起,手握长剑,直指君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