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尚卿闻言缓缓睁开眼，他看着今日即将过去，倒是忘记了服用燕无痕给的药。他将药倒出，往嘴里塞了一颗，北璟渊全程看着他，并不阻拦。
“会。”
“为什么？”北璟渊很是不解，但他觉得这个问题属于白问，君尚卿才不会对他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正想着，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入了耳。这个回答不知为何让北璟渊失落了起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没有萱婉的那次以死托孤，君尚卿会不会就不管他了？
想着他也就问了。“若我母亲不央求于你，你会救我吗？”
君尚卿闻言睁眼，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良久他淡淡道：“我不知。”
第61章 追杀
不知他二人睡了多久，北璟渊突然听到草丛中有异动，他睁眼警惕地向四周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缓缓向湖边过去，那背影很是熟悉，但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究竟像何人。
女子走河边，蹲了下去，捧起湖中水一饮而尽。她满足地擦了擦嘴，一转身，北璟渊震惊之余，立马松开了君尚卿的手，向她奔去。
君尚卿睁眼，面色不再如之前的苍白。
“雪兔。”北璟渊站在那女子面前，不确定地唤了她一声。
雪兔却无半点反应，依旧缓缓向前走去，北璟渊伸手想抓住她，那人却一下子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看不到我们，也感受不到你我的存在。”月亮高挂，不出意外的话，燕无痕他们也该到了。
北璟渊不死心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但确实是像君尚卿所说，雪兔真的半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北璟渊叉腰叹气，向山顶看去，那山顶之上便是凤凰聚居之地，也就是炽火的家。
突然凤凰之声响彻云霄，夜空中掠过几只青凤凰。北璟渊腰间灵囊动了动，反正君尚卿已经知道他是前世之人了，加一个炽火也没什么。
想着，他解开灵囊，炽火嗖的一声化成火凤凰向空中翱翔而去。火焰通红，在夜空中异常耀眼，但是除了君尚卿与北璟渊无一人看得到。炽火紧跟在几只青凤凰身后，偶尔绕着它们飞，用凤凰的肢体语言与它们互动。
看到它们没有要理它的意思，炽火便加快了速度向山顶飞去，前世成了北璟渊的坐骑后，他就很少归家看望父母。
“我们要如何才能破了这忘生？”北璟渊看着雪兔的身影重回到君尚卿身边坐下。
“法籍中对忘生的记载寥寥无几，对忘生之内也只有只言片语，或许还会有我不知道的危险存在。”
清风拂面，草丛中数不清的萤火飞散而来，忽暗忽闪，如同满天星光散落四周，给无边夜色勾勒出了一抹绝色，但此美景他二人无心欣赏。
“若是我将这些萤火虫捉起来，摆成文字告知燕无痕他们，怎么样？”
北璟渊正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时，君尚卿突然站起缓缓走入了萤火丛中，低矮草丛随着他行走的动作，轻微晃动着，黑衣拂草，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带出了许多萤火。
君尚卿走到萤火虫最多的地方缓缓停下，他面向北璟渊，万般星光点缀着他的风姿，暖光照在他面容上，使得他长而密的睫毛渡上了一层霜。
他竟从未发现他的师尊可以这么的耀眼动人，北璟渊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一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抬起，萤火虫像着了迷一般，缓缓绕起了君尚卿的指间。
“你知外边的人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他垂眸看着顺着他指间轻飞的萤火虫，荧光轻闪，暗淡的光芒映在他白而无暇的面容上，周围的萤火虫也纷纷顺着他轻飘的衣襟飞舞着。
出尘绝世，美如玉璞，却又带上了些让人移不开眼想要探究的神秘，像个长久生活在深山中，不见踪迹，却始终存在于人们遐想中的山中神灵。
可惜外边的人看不到如此人间绝景。
“嗯？”君尚卿迟迟不见北璟渊的回应，抬眼望向他。
北璟渊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君尚卿的眼神中，他忙起身，避开君尚卿的视线，突然觉得双颊发烫，他迈入了树荫之下，不自然地理理并未乱的衣衫。
可能这萤火虫的形状不好形容吧！君尚卿想着，指尖动了起来，随着他指尖划过夜色，一排排萤火虫顺着他划过的痕迹飞着，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轮弯月。“你觉得外边人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
北璟渊已淡定许多。“自然是弯月。”
君尚卿轻笑着摇了摇头，一挥手，漫天萤火向四周散去。
若以往君尚卿这般笑他，估计他马上就翻脸了，可不知为何，北璟渊此刻竟觉得这般笑容竟比这夜色还要惊艳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