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长这次完全没了头绪，只敢扯住淳于量的袖口小声道：“思明……”
淳于量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只要看着公冶长这张脸便不由地会心软了。
淳于量扯回自己的袖子，掩盖不住地难过道：“你放心，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淳于量说罢，飞快离开。
公冶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抹去了那点湿润，漠然道：“瞎看什么呢，出来。”
把谷守一哄睡了的端方默默出现，踌躇着道：“王爷，您没事吧？”
公冶长没好气白了端方一眼道：“就算有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去书房说吧。”
端方应了声“是”，同公冶长走进书房，又示意公冶长进了里头的暗室，这才安心开口道：“王爷，那异族王来过了。”
公冶长闻言，立刻把脉仔细诊断了一下端方的身体情况。
“你再不完成任务，顶多也就一个月可活了。”
端方嘴角弯了一下道：“王爷，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没命了。”
公冶长不耐烦道：“你少说这种废话。”
端方说着，便冲着公冶长跪下了。
公冶长并未制止，静静等待端方下文。
端方抬头望着公冶长道：“其实那异族王来，不仅是启动了一命蛊，也让我重拾起了之前暂时被封存掉的记忆，回想起了我的姓氏，我的身份。”
“王爷，我姓澹台，名端方，是异族正统王室，也是异族王澹台灭的弟弟，澹台端方。”
第78章 疯名祸端三回：端方坦白
“澹台……端方？”公冶长恍然道。
竟然是这样，他倒是没有预料到这点。
公冶长稍稍琢磨一下，便明白澹台端方为什么会同他坦白了。
“王爷，异族、异族子民真的生存不易，他们都没有可以安全地晒太阳的地方，所以、所以异族王、异族王才会有如今的谋划……”澹台端方垂头看着地面，心情复杂道。
公冶长听完，沉默了良久，蹙眉有点无奈的笑了下：“守毅，你也在季国十五年，你不会不知道季国的情况，本王不会容忍他继续下去，三娘、思明以及青州的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澹台端方瞬间没了话，公冶长伸手揉了下眉心道：“本王明白你说的意思，你让本王再好好思量一下。”
澹台端方连忙道：“多谢王爷。”
公冶长叹息一声道：“行了，先别急着道谢，你的姓该怎么和小守一说啊，你总要同他说的。”
“但是，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你和他多说些什么了，就等一切都结束后，再同他好好说清赔罪吧。”
澹台端方应了声“是”。
公冶长又叹息一声道：“行了，起来吧，出去好好陪陪小守一。”
公冶长说完，澹台端方跟着起身，在公冶长后面出了这暗室。
澹台端方出暗室后，便依公冶长所言，去找小守一。
只留下公冶长走到桌前，边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边研墨，墨研好后，又提笔开始写字。
公冶长想东西想入了神，原本的打算是将事情一一写出，再好好梳理一下，结果自“雍京”两字写出后，下笔便全是“思明”二字了。
公冶长望着满纸的“思明”苦笑了下，他将笔放回原位，往后坐下了。
还说守毅呢，他这边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清呢。
公冶长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难受得紧，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嘴角像是挂了千斤石似的，再难上扬。
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公冶长嘴角下压，没意识到自己双眼委屈得已经红了，也没意识到靠近他的脚步声。
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落下，公冶长心心念念，提笔思念了满张纸的思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跟前开口道：“这么委屈？”
淳于量低头瞧着这满纸的“思明”，再看公冶长委屈不自知的可怜模样，已经非常后悔他刚刚那样子的态度了。
他心里确实那么想，但或许语气不该那样重，脸上表情也不该那么严肃……
公冶长听到声音后，抬头呆呆地望着眼前活的思明，似是不敢相信思明又回来了，又肯搭理他了。
淳于量将公冶长拉起，自己坐下，反抱公冶长面对面那样的坐在他腿上，让公冶长避无可避。
“子长别哭。”淳于量凑近吻了一下公冶长湿润的眼尾轻声哄道。
公冶长没忍住抽噎了一声道：“那你、你以后别那样说话。”
“你再把手给我瞧瞧。”公冶长还惦记着淳于量那手。
淳于量乖乖伸手，让公冶长瞧。
公冶长嘴角压下，瞅着又渗出来的血，不开心道：“你这得多疼啊，你是不是有病，还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