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皮，声音很轻地说：“我活得太久了，受不了孤独的感觉。”
宫东骏看着低头难过的霍灼，偏头看了一眼留条缝隙的那两扇门，深吸口气说：“虽然我不太喜欢听那些跟天文书似的说个没完，但如果只是让我上个战场，不动脑子的话倒是可以。”
见霍灼抬头看过来，宫东骏露出一抹很纯粹的笑容，“我会陪你，朋友。”
霍灼一怔，眼角泛起微红，鼻尖有些酸。
自从他爷爷因那场爆炸中丧命之后，曾经被一个人类朋友欺骗过、利用过、伤害过，也见识了太多可怕复杂的人性，导致他极度害怕跟人类有任何接触。
但几百年时间真的太漫长了，久到他都有些崩溃，孤独感就像如影随形一样围绕他身边，挥之不散，真的受不了了。
甚至都想不顾爷爷在世时一句警告，是刻进系统里的一句警告，想自主销毁系统到慢慢死去。
是丛春找到他，极力阻止他想自杀的冲动，能平安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可他遇到了活得纯粹，活得简单的宫东骏，才知道自己确实有多渴望有个人类朋友可以陪他到处玩，玩遍全世界，然后找个地儿快快乐乐地吃饭喝酒。
其实无限接近人类不只有白亦，霍灼也是最像人类该有的思维和情感，只是对于谈情说爱这些毫无兴趣，他更需要友情和亲情。
霍灼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溢出泪水逼回眼眶里，小声说：“谢谢。”
虽然才刚认识没多久，但宫东骏的一句话足以让他心里涌过温暖。
他信宫东骏比那些人性复杂的人类好了太多，他想赌一把，赌宫东骏是个好人。
宫东骏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总说我不靠谱，到时候你别因为我的不靠谱就生气什么的……”
“没事，你不靠谱的时候，我帮你顶上去就好，不过我会管你。”霍灼弯起眉眼笑着说。
“好啊，来，击个掌，这是我从书上学到的。”
霍灼和宫东骏互相击了个掌，互相笑出了声。
一直静默听门外的宫北迩他们，包括白亦他们全都安静了。
丛春抬眼看着宫北迩三兄妹，又看了眼封缜，很诚恳地替霍灼道声谢，“感谢你们愿意把宫东骏带到霍灼面前，霍灼这人需要有个心思纯粹简单的人类朋友作伴。”
宫西洛耸了下肩，弯起来的眉眼间尽是风情万种，“只要霍灼能管住东骏这不靠谱的弟弟，什么都好说。”
丛春微微一笑，“放心，霍灼会管到底的。”
宫北迩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其余超生化人，声音有些沉地问：“你们真的没查过自己的寿命年限吗？还是说你们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玩意儿？”
见那八个超生化人全都沉默不语，又偏头看向白亦，“你呢？怎么想的？”
白亦对上八个超生化人投过来的眼神，也偏头看向宫北迩，声音很轻地说：“我们……”
他犹豫几秒，到底是无法说出口。
蓝野身体向前倾单臂搭在桌面上，勾唇嘲讽地说：“因为我们都害怕年限是没有到头，甚至更长。”
顿了顿，接着说：“我们曾想过自主销毁系统，但一旦这么做的话，会触犯警报。”
宫北迩愣了下，蹙起眉看着蓝野，“什么意思？触犯什么警报？”
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蓝野，又偏头看向白亦，“你们说触犯警报，该不会是那十大自然晶石吧？”
“不对，你们不是人类，是生化人，触犯什么狗屁的警报？这跟控制器有啥区别？”
白亦看着他，声音很冷地说：“会把你们这些人类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宫北迩几个人类听得都震惊了。
什么？
超生化人一旦自主销毁系统会触犯警报，代价的竟然是清理掉全球人类？！
这什么离谱的触犯警报？太扯了吧？
“谁给你们设置这个？简直太离谱了。”宫北迩感到非常震惊，震惊得都不会说话了，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自然晶石不是大自然本身吗？怎么……”他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是大自然本身，至少得等十个自然晶石回归大自然的那一天。”白亦说，“我们都不会轻易乱来。”
宫北迩沉默了。
霍灼和宫东骏从外进来，找个位置坐下来。
宫东骏主动冲贝冰冰笑着打个招呼，“好久不见，冰冰。”
为了缓解有些诡异的气氛，贝冰冰露出可爱甜美的笑，“我还以为你去那个地方要待几年才能回来呢。”
“嗨，我回来以后再也不去那了，太折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