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看着白冉进去的。
除非是那朵花动了什么手脚。
顾璟犀利的目光直逼少女而去，吓得少女头上的花朵都缩了缩。
“既然我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出去，那我也不怕了。”疯马癫疯的大笑起来，“一起死吧！”
少女被盯得有些害怕，又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松开捂着白冉的手，去拽疯马的衣袖。
“我有点渴了，可以给我点水喝吗？”少女眼底流露出渴求和期盼，伸出手和他讨要。
“水？”疯马拿起枪，对准少女的眉心扣下扳机，“喝自己的血去吧。”
顾璟眉头紧皱，手里汇起的力量先一步飞出，化作无形的水波挡住子弹。
“快走！”顾璟呵斥她。
少女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却流不出一滴泪水来。
呼吸之间，少女化作风沙消散在天地之间。
疯马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威胁顾璟，就发现那片风沙带着意识席卷到他面前，吸附在身上，扭曲他的四肢。
“骗子！”少女尖啸的怒吼在他的脑海里响彻。
身后钳制的力量消失，白冉拔腿向着顾璟的方向奔去。
温凉的风裹上他的指尖，汇聚在他身后，推着他奔入顾璟怀里。
啪！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接憧而至的是一声声被淹没在嘈杂之中的呼救。
所有人的氧气头套都在瞬息间爆裂开。
冷漠的视线在高处注视着他们，无声的落下审判。
沙尘暴无情的卷来，把每一个倒地的身体夹卷进黑色的旋风之中，碾碎成沙。
蓝色的屏障被迫显现，为两人阻隔肆虐的风暴。
顾璟教白冉迅速给氧气包换上基础的呼吸口，手忙脚乱的按在脸上。
白冉呼吸几下，猛地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氧气包。
呼啸的风声太大，他们什么也听不清，连交流都做不到。
顾璟只能随着白冉的举动，朝他的氧气包看去。
氧气包后面赫然破了个大洞，里面的氧气早就不知道流失到哪去了。
白冉被风沙刮的眼圈泛红，怔怔的望向顾璟，“哥……”
顾璟知道白冉在叫自己，尽管他什么也听不清。
白冉捂住口鼻，眼里闪过泪光，把另一只手掌覆在顾璟眼前。
他不想顾璟看着自己死。
下一刻，顾璟往前一步把他的双手扣在怀里，一只手抵住他的后背，一手把自己的呼吸口按在白冉脸上。
白冉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起来，眼眶充.血发红。
顾璟大力按住他，靠过去和他额头相抵。
白冉第一次看到顾璟这么近距离的对他笑，笑的张扬又无畏。
“冉冉，”顾璟眼底闪过期盼，用口型对白冉说，“呼吸。”
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不断滴落在干涸的大地上。
海洋拥有一切神秘的力量，他是生命的源泉，是永恒的赞歌。
可海里唯独没有氧气。
白冉隔着呼吸口对顾璟哭喊，双手捧起顾璟的脸颊，泪水滑过两人紧贴的身体。
寂静的巨兽睁开沉重的眼皮，真正用双眼来见证这个世界。
“人类、英雄吗？”
呼啸的风沙迟缓的静下来，将咆哮的风暴停息，露出隐匿在之中的巨大身躯。
察觉到混乱的停息，白冉用力的眨了几下湿润的双眼，眼看着顾璟缓缓垂下眼睑。
白冉急忙从顾璟腰带里掏出空间监狱，猛地发力挣开顾璟仍紧箍着的怀抱，把呼吸口按回他面上。
确认顾璟泛白的面色有好转的迹象后，白冉才抹着泪扑进他怀里。
白冉屏住呼吸在顾璟后颈的腺体旁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嘴里的虎牙狠狠在那留下印记，接着转身开启空间进去找里面的人拿氧气装置。
顾璟愣着坐在地上，有些无奈的笑着睁开眼。
在刚刚那生死关头的一瞬间，他脑海里想的不是该怎么给元帅一个交代，而是念着小讨债的估计要生他很久的气。
真是疯了。
终日喧嚣的世界难得寂静下来，无风无乱，只剩黑暗。
巨大的身影勉强俯下身，来到顾璟面前，空洞的双眼静默的望着他。
“人类、英雄吗？”它再次发问。
顾璟很少这样狼狈的坐在地上，面色也惨白，干脆就这样和它对上视线。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个军人，守护我的国家和我珍视的一切。”
顾璟大口呼吸着，周身散发着迟来的、躁动的海洋气息。
“人类在进化，我们却在恶化，可笑至极。”巨人闭上眼，退了回去。
风沙再次扬起，那个头上长花的少女倏而出现在顾璟面前。
她跪在巨兽面前忏悔，“大人，我做错了。”